道:“没想到水林一别,还有再见之时,若你我缘分早如今日,世间是不是也会少一桩遗憾。”
顾惜朝毫不理会:“其实我来只想告诉你,不管你在狱中开口与否,结果都没有多大差别,你从京中过来,须知很多时候,想定一个人的罪不一定完全需要证据或是口供。”
这话说得赵雅蓉无可辩驳。
“我不是个锱铢必较的人,碍于你是我请来的,所以你使的那些小动作,我最多只是嫌恶,待你离开我可以既往不咎。可你错就错在动了不该动的人,想把人玩弄于鼓掌,却没有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实在是生厌。”
顾惜朝这话听起来无害,实际却是给了旁人对应的暗示:这个女人自作主张,触了他的逆鳞,需给点实际的苦头尝尝。
张雪飞立在一旁,当下便有了判断。
赵雅蓉抓着牢门爬起来,将顾惜朝拦住问:“七皇子这么威风八面,在京都得罪的人也不少吧,我听说七皇子得罪的人来头不小,贬来蜀地,若是不是因为不理政事,哪能在奉池逍遥无忧如神仙。现在这么动用特权,算不算是破了规矩?”
七皇子——这已经是个很遥远的称谓了。
顾惜朝的身份从来没有刻意隐瞒,他与一州知府来往密切,若是有人存了心思,迂回打听必有所得。
只是这蜀州乃是他的封地,即便打听出来端倪,也能够被轻松压下,并不会掀起多大的风
浪,所以这件事,顾惜朝对赵雅蓉早有心理准备。
见他并不理会,赵雅蓉又赶上前道:“不知道曲娘子有没有见识过七皇子的这一面?知不知道将来自己也会无辜受累,成为众矢之的?”
“这么阵子我算是看明白了,以曲娘子之本事,何愁将来没有出路,可惜却偏偏赖上了七皇子您这么个风雨飘摇的主。七皇子,我所做计划本是皆大欢喜,各归其位,可你却偏偏拘泥于儿女情长……究竟是谁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倒不如回去好好想想?”
她这一番言辞也曾是顾惜朝心中所忌,此刻的他几乎是立时就想扼住这女人的喉咙,叫她把话原封原地吞了回去。
不过顾惜朝毕竟没有动手,他交代张雪飞道:“这个案子不必详实审理了,让她多坐几年牢,在里头清醒清醒。”
张雪飞拱手道是。
回到奉池已是夜深,白日因荞安的一番旁敲侧击,距离顾惜朝对曲甘绫告白自己的一切,原本只差一个时机。
可是自打见了赵雅蓉回来,顾惜朝的那般心思却又再度蒙上了一层灰。
那个女人说的没错,若以契约身份绊着曲甘绫还好,将来朝廷心血来潮,又有其余无妄之灾,她置身之外可以随时远走高飞。可他的心思如果一朝外露,那么曲甘绫无疑会成为他的软肋,他将来所走之路势必会被朝廷针对,如此得不偿失,最终只会是害了她。
这样下来,顾
惜朝也算想明白了:浮生日短,但好歹也有一年,到了时间归还她去,如此也就不算什么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