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巨真是被赵雅蓉迷了心窍,放着县衙的公事不管,因为昨天的事情专程过来看她。
这还是邓巨第一次离赵雅蓉离得如此之近,哪怕是昨天,也因为灯光昏暗,他都根本没有看清楚过赵雅蓉的脸。
他还专程拿出昨日的书信说:“雅蓉,我是赴你之约啊,不是按时找到你那儿了么,怎么还这样生我的气。”
赵雅蓉嗤道:“按时?怕是早了一刻钟吧,不是让你亥时一刻到水林西街厢房吗,你提前跑到东街做什么!”
邓巨委屈:“我见你心切,所以来早了点。至于西街东街,我完全是按照路标指示走的,黑灯瞎火的,我哪分得清楚东西南北,况且,我最后不还是来见你了嘛……昨日之事,都怪那些人没有眼力见,大惊小怪的。你别生气,我可以对你负责的,我八抬大轿娶你回去,自此你就是县丞夫人,没人敢再对你指手画脚。”
“就凭你?”赵雅蓉款款起身,自然而然地坐到梳妆镜前,让赵雅钦伺候她梳头。
她露出藕白如玉的胳膊,将额边碎发轻轻拨弄道:“实话告诉你吧,像你这样的八品芝麻官,我见过的没有一百也有五十。在我心中,你也贯没什么特别的,也别指望我因昨晚之事就能跟了你。但若你能从这出去,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说不定我还愿意多看你一眼。”
邓巨跪着往她身边爬,努力抻起来看窗外:“什么大
事?”
那外头不远,正是彩旗灯笼齐飞、人车流动的水林街。
赵雅蓉说:“去给我一把火烧了水林街。”
“啊?烧了水林街?”邓巨怕是自己听错。
赵雅蓉道:“这是我的伤心之地,我不想看见它,也不想在京都听见任何有关它的一个字。你若能在今日一把火烧了它,我可以考虑多陪你一晚。”
有一就有二,这赵雅蓉能专程情书相邀,未必是对他邓巨没有情,若他真能做点什么让赵雅蓉开心,没准这娘子真就归了他呢。
可这是纵火欸,他当官这么多年,如何不知道纵火的后果。今天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水林街,真要一把火烧了,他一辈子都不够赔的。
“怎么?不敢?”赵雅蓉将他拿捏得死死的。
邓巨这边左右不是,只能先应承下来,说:“这青天白日太过招摇,待我想想办法,入夜,入夜之后更容易走水。”
赵雅蓉脸上这才露出一抹欣悦的笑。
白日开市,大戏要到申时才会正式开始,在“两顶花轿”正式入场前,满街都是董子瑜班子的送花童子。小年轻们扎着头花,挎着喜篮,十分入戏地跑遍了奉池全城,将喜糖和戏单挨家挨户地分发了出去,逢人便喊:
“水林裴家,奉池卢家今日有喜咯!”
城中的老百姓绝大多数根本就没听过这奉池有什么裴家、卢家的,抓到小孩就问:“你们口中喊的,这到底是何方人士啊。”
小年
轻们当街就相互搭戏演了起来。
“唷,看来他们竟还不知我们水林街双喜临门呢。”
“就在水林街,裴家郎君迎娶江南虞家诗兰小姐,卢家郎君迎娶黔州孟家语儿小姐,两顶花轿申时双双齐到水林街,姻缘巧合,花好月圆,好大一出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