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兰,你曾对虎贲军下令,虎贲军的剑锋永远指向强敌,虎贲不做懦夫,也不做畜生,我深以为然。但我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花木兰’,而是千千万万个花木兰……”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你是一介女子,尚能成就男人都很成就的功绩,如今我把重担托付给你,你可愿意交给我一个让人满意的答案?”
刹那间,贺穆兰似乎又回到了花家那简陋的小屋之内。
那些曾经的约定,那些意气风发,那发誓要为他效忠的死心塌地。
面前的拓跋焘依旧在笑,犹如过去之时一般,往昔的话语更是在她的耳边萦绕,让她的眼前模糊一片。
“所以你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因为他们得听我的。”
她怎么忘了呢?
“花木兰,你可愿意?”
拓跋焘傲然而立,再一次询问。
殿中一片鸦雀无声,人人都望着站在殿下的花木兰,等待着她给出答复。
她的膝盖,已经像这样弯过了两次……
而现在,是第三次。
“末将,万死不辞!”
***
花木兰得封骠骑大将军、虞城侯、太子太保,开府平城的消息,不过是一夜之间,便传遍了平城。
大概是拓跋焘担心贺穆兰太穷,养不起那么多官员将士,颁赐有功之时顺便把她这十二转军功足以得到的赏赐给赐了下去,所谓是“策勋十二转,赏赐百千强”,一点也不算夸张,光牧场就有两处,牛羊马匹不计其数,加上其他财物,即使贺穆兰解甲归田,也够用几辈子的了。
贺穆兰以女子之身成为魏国第一位女将军、女侯爷、女三司,开府在京中,简直是足以载入史册的赫赫功名。
除此之外,她要负责对各地军府赏善罚恶、巡视魏国各地军府目前的情况、操练新兵,甚至包括对各地战死军户家庭的赈抚和对快要绝户的军户家庭重新划分等等,也都透露出一个信息……
至少几年之内,她是没什么时间考虑个人问题。
这件事让许多男人都扼腕长叹,毕竟做不了青史留名的那一个,能做青史留名的那一位的夫婿,说不得也是一种出名的方式?
许多世代将门的家庭都已经把聘礼准备好了,想要去为家中子弟试试能不能撞个大运。
对此,贺穆兰被吓得当天就入了宫,先行告假一段时间,一方面朝中筹备她开府的事宜还要一段时间,一方面她还得去杏城看看究竟,顺便避避风头。
拓跋焘当天就同意了她的“休假”,并且交给她一方虎符,可以调集当地军马便宜行事,为的却不是对付卢水胡人,而是让她顺便肃清各地的匪患,畅通西行的商道,为来年袁放建立“官商”做准备。
各地匪患和当地官府勾结也是常事,赐她虎符,是为了让她不至于寡不敌众,也是为她在各地选拔合适的将才而留下的方便。
更多的,则是对她的信任。
贺穆兰知道拓跋焘不会白白放她放假,但如今京中太乱,各处流言不止,只有避开方是上策,所以得了虎符就回营点齐人马,准备随她一起出京,前往杏城探查盖吴之事,沿路顺便剿匪。
虎贲军原本已经做好了主将解甲归田的准备,一不留神贺穆兰成了大将军,又得以开府,他们这些人是板上钉钉的“亲卫”,亲卫是可以脱离军户成为“家将”的,就像花家的那位祖宗,当晚虎贲军的士卒们就兴奋的差点将军营都掀翻了,人生之跌宕起伏,大起大落,不外如是。
拓跋焘不但封了贺穆兰为侯,也赐了花父为“县男”、花母为“夫人”,嘉奖他们为国培养英才,虽然因为女儿而恩惠父母的大多是后宫嫔妃,但花家堡的人依旧为这种荣誉而感恩戴德,可谓是举族欢庆。
就在一片煊赫的气氛之中,贺穆兰没有告知任何人,在一个还算安静的清晨,领着虎贲军及自己的亲卫,约上府中的阿单志奇、胡力浑、吐罗大蛮等人,悄悄出了城。
她原以为自己消息隐藏的够小心的了,谁料一出城,便在城门处看到了等候已久的郑宗。
“你怎么在此处?”
贺穆兰傻眼。
“谁告诉你的?”
郑宗笑了笑,牵着马走到贺穆兰马前,从怀中掏出一方“候官令”来。
“臣乃新任候官郑宗,陛下命我协助将军调查各地匪患与官员勾结之事,若确有不法,就地下狱审问。”
他笑嘻嘻地对着贺穆兰躬了躬身子。
“在下武艺不精,还请花将军一路多多照顾。”
他可是挤破了头才抢到这份差事的!
为了这个差事,他把自己全副身家都花光了,可他一点都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