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校场里,一个身穿白衫、头发卷曲,身材精瘦的男人已经在练着刀,刀法精湛,还隐隐有些自己在军中常使刀时的影子。
这大约就是陈节所说的,在平城收的徒弟,盖吴。
好像也小不了几岁。
刚听到的时候,还以为只有十岁左右呢,谁知道这么大年纪。
盖吴。
盖吴。
怎么觉得名字这么耳熟?
好在盖吴也是内敛的脾气,见她来了,恭敬地行过礼后就开始请教武艺。花木兰正好技痒,现代人的□□发达,可是即使在特警队里,兵器用的好的也极少,大多是贴身肉搏的本事。
可没有经历过冷兵器时代的人,又怎么能理解兵刃相接时的那种寒毛都战栗起来的紧张感?
“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花木兰微笑着抬起磐石,一招“横扫千军”出手,顿时击的盖吴连退三步,慎重小心地提起双刀相迎。
只见得刀法疾如风,剑法重如山,无论双刀的攻势怎么连绵不断、疾风骤雨,磐石剑依旧是后发制人,每每瞄准刀法之间的破绽以力破之。
这样的法子打起来是没有盖吴好看,可一场比斗下来,盖吴已经浑身累的湿透,花木兰却连脚步都没有移动几步,更没有什么疲累的样子。
“师父的剑法又提升了。”每每见到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年轻将军像是开了挂一般变强,盖吴总要露出复杂的神色。
“我现在连两刻钟都接不住了。”
“你武艺不错,在大魏军中应当是上等水平。”花木兰欣赏地看着身材并不魁梧的盖吴:“多吃点,强壮一点才能对抗力量型的对手。”
盖吴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卢水胡人穷困潦倒,他这几年吃的实在不好,肌肉都不显。
两人正在比斗间,突然见蛮古匆匆进了校场:“陛下请库莫提将军和将军进宫议事!宫中来的人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宫中,陛下?
这里是平城吗?
想起那位已经像是隔了一辈子没见的陛下,花木兰露出怀念的神色,闻言点了点头。
“知道了,我换了衣服就来。”
花木兰印象中,进宫只有四次。
两次是因为押柔然身份贵重的俘虏入京,一次是跟着黑山主帅进宫接受封赏,最后一次是军中开始减员回乡前的大朝,自己婉拒了尚书郎的官位之时。
她还记得站在大殿之中,迎接着众位大臣各种怪异的目光,自己明明心中慌乱害怕却要强忍着表示出冷静的那次。
对宫中的印象,不过是“那些皇族上朝和居住之所”罢了。
随着宫人离开达官贵族居住的昌平坊,花木兰更加肯定自己现在所处的时代应该就在自己二十出头时,至少宫墙没有被粉刷过,还是那灰败的颜色,第一次粉刷时她记得是为了迎接北凉和亲的兴平公主,现在这样,明显北凉的公主都还没进京呢。
她被宫人一直引着到了武昌殿外,因为拓跋焘还没有散朝,自己只能在殿外等候,没有一会儿,一位身穿紫色朝服的年轻男人进了殿外的廊下,径直朝着自己而来。
花木兰抬眼看了看,这男人仪表堂堂,身高八尺,浑身掩不住的行伍之气,样貌和拓跋焘有四五分相似,正是那位日后位极人臣的大帅拓跋提。
她还没有先行礼,这个男人就已经十分熟稔地将她的肩膀一扶,郎笑着说道:“你我这般熟悉,还要这么客气做什么。吴提昨日在府里上吊自尽了,柔然希望能把他的遗骨送回柔然去,陛下招我们议事就是为了这个……”
花木兰微微低头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手掌,心中更加惊疑。
贺穆兰到底是怎么混到和拓跋提王爷这么熟悉的?别说勾肩搭背,自己还在黑山时,连鹰扬军的背影都看不到几回。
鹰扬军,那是中军的传说,是黑山不败的神话,是宗室里最精锐的近卫军,她刚刚名声鹊起之时,鹰扬军便和晋升的主帅一起去征战北燕了,虎贲军能够名声大作,也和鹰扬军离开黑山缺乏最王牌的精锐有关……
“你怎么了?昨晚没休息好?”
库莫提关切地伸出手去摸花木兰的额头,让她忍不住退了一步。
这男人太自来熟,她又些受不住。
“你还是这般无趣。”
库莫提好笑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