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
寂静的房间里,水滴的声音尤为清晰,在这一秒甚至盖过了外面的狂风暴雨。
周唯璨站在盥洗台前,脚边已经蓄了一滩水,黑色毛衣几乎湿透,稍微一拧就能拧出水来。
“怎么了?”他开口,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
云畔不禁感到烦躁,于是又问了一遍:“没怎么,我就是想知道你今天去哪了。”
周唯璨抬头看了她一眼:“去上班了。”
“下班之后呢?”
“有事,出去了一趟。”
没有退缩,她继续追问:“什么事?去哪了?”
这次换来的是长达数秒的沉默。
氧气在无形中被压缩掉了,窒息感愈发强烈,犹如身处密闭空间,云畔抬起头,固执地和他对视,“不能告诉我吗?”
周唯璨放开了湿漉漉的毛衣衣摆,靠墙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才出声:“你是被雨声吵醒了,还是一直没睡?”
“……没睡,睡不着。”
“为什么?”
云畔喉头微涩,恍然间意识到,他是在刻意转移话题。
他不想聊任何跟周婉如有关的事。
或许也可以理解为,不想跟她聊。
因为她是间接造成一切的杀人凶手吗?
心脏开始下沉,情绪开始不受控制,云畔清醒地看见自己身体里名为冷静的平衡被打破,火焰跳跃,侵吞海水。
太阳穴突突跳动,她觉得头很疼,思绪混乱,焦虑得想发脾气,想大喊大叫,身体不受理智支配——也许理智已经不在了,为了寻求发泄的出口,最后她抬起手,打碎了盥洗台上的陶瓷漱口杯。
耳边传来刺耳的响声,粉蓝色的瓷片瞬间碎裂开来,从最严重的创伤点往四周延伸,裂出大小不一的细纹,像极了蜘蛛网。
摔完东西之后,堵在胸口的窒息感总算消退了少许,然而云畔很快就意识到自己闯祸了。因为这个陶瓷杯是周唯璨亲手做的,从选陶瓷胚到烧制,就连上面的云朵图案也是他一笔一划画出来的。
他就是会浪费时间去做这种事的人,就像很多年前把耳环藏在图书馆的书架里那样。
云畔手足无措,僵硬地立在原地。
可是周唯璨没有指责她,也没有生气,甚至把她往旁边带了带,怕她受伤,然后弯腰去清理地上的瓷片。
那些乱七八糟的碎瓷被丢进垃圾桶,云畔耳朵里嗡嗡作响,绕来绕去都是心理医生曾经说过的话。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