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一声,响起广播提示到站的声音。
潮平山到了。
对话被切断,周唯璨拿起一旁的雨伞,利落起身。
下过雨的空气很清新,夜空中盘旋着的乌云也开始消散,露出深蓝的底色,和冷月模糊的边缘。
路边的银杏树开得灿烂,不过叶片已经变成枯黄的颜色,用不了多久就会掉光。
云畔想起自己的实验——比上次多活了整整三天。有进步。
山顶别墅区的轮廓越来越近,大部分都已经熄了灯,寂静无声地伫立着,与城市一同睡去,等待次日清晨醒来。
接近零点,路上几乎不见人影,除了滴答滴答的雨水和浅浅的脚步声,什么都听不见。
云畔很想找一些不痛不痒的话题和他叙旧,最好能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耿耿于怀,念念不忘。
可是找不出来。
竟然找不出来。
残余的酒精又开始作祟,她有点头晕,身后远远驶来一辆黑色商务车,经过的时候并没有减速,车胎溅起阵阵水花。
其中一个水洼很深,蓄满污水,云畔恰好走在旁边,车辆疾驰而过,污水溅得很高,朝她的方向泼过来。
——在衣服和头发被淋湿之前,周唯璨反应很快地拽住她,把她摁到了附近的灯柱上,稍微用了点力道,自上而下地俯视着她:“想什么呢,路都不看。”
云畔从他的语气里判断出来,他有点不高兴。
这种不高兴通常发生在她走路发呆的时候,钻牛角尖的时候,伤害自己的时候,以及——半夜一个人跑出去,不小心撞车的时候。
陌生又熟悉。
后背贴在冰凉的灯柱上,风衣还没彻底干透,贴着皮肤,有点冷。
周唯璨不仅没有放开她,反而靠得更近,街灯洒下的光是昏黄的,和他的体温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这个距离很危险。
只要稍微再靠近一点,他们就有可能接吻。
云畔的心跳开始加速。
周唯璨低下头,心无旁骛地看她,睫毛很长,眸光很亮,而后,摸了一下她发烫的脸颊:“喝了多少?”
“两瓶……烧酒。”
他笑了一下,“你以前一瓶啤酒都会醉。”
云畔莫名心慌,视线不自觉地瞥向别处。
因为他提及“以前”。
这分明是禁区。
周唯璨却把她的下巴掰正,强迫她面向自己。
月光在他漆黑的眉眼之间落下一片阴影,云畔仰起头,看不清楚他的眼神,只能感受到他的视线,足以隔绝所有,包括空气。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