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十二客气道,“赵大人放心,我骑马了。”这样被送回去,好像小孩子一样。
赵长卿已命丫环拿来赵长宇一领披风,给秦十二系上,道,“晚上风凉,又刚吃了饭,骑马呛了风可不是玩儿的。坐车回吧,别瞎客气了。”
我,我那是瞎客气么?这是礼数好不好!秦十二心里吐槽,对于总被当做小孩子有些不满,还是谢过赵家的好意,坐着赵家的车子回去了。
待秦十二走了,赵老太太笑,“这帝都的孩子都透着三分机伶。”
赵长卿笑,“阿澈早就这样,天生的脾气。”跟帝不帝都的没啥关系。
秦十二回到家,秦峥也刚回来没多久,正在用饭,秦峥问,“去赵家了?”
“嗯,我上午做过峥叔你布置的功课,看天儿好就出去逛了逛。赵婶婶烧了好几道菜,西北边城的菜,好吃的了不得。就一道随随便便的糖醋萝卜条儿,酸甜适口,凉凉爽爽,不知道多开胃,比咱家的厨子都强。赵婶婶手巧的很哪。”他一面说着,还一面悄悄的打量秦峥的脸色。
秦峥说他,“去就去了,只是别屁股太沉,怎么还在人家吃饭?”
“我那不是屁股沉,是赵婶婶硬要留我,我们关系本就好,不是外人。”
秦峥素来仔细,问,“有没有吃饱,要不要再吃一些。”
秦十二摸摸肚皮,道,“我吃了三碗饭,可是不要吃了。”
秦峥:难道我以前都饿着秦十二了。
秦十二是个聪明且有耐心的人,他就是心里有什么想头儿,也不会在秦峥妻孝的时间提。只是每每听到有人说起赵长卿的亲事,便不由自主的心里着急。
在秦十二看来,赵婶婶与他家峥叔简直是天作之和,而且,赵婶婶不是不能生么,这也没关系啊,有他呢,叫他给赵婶婶做儿子,他完全没有半点不愿意,将来也会孝顺赵婶婶。唉,急就急在他家峥叔还未出妻孝,实在不好说亲事。
秦十二急归急,急也没用。却有一人,比秦十二急百倍。
楚渝消息远比秦十二灵通,早在理藩院掌院尚书李大人家想给长子继弦,瞧中赵长卿,楚渝便有些坐不住。他心里对赵长卿是有愧,那天赵长卿离开他的别院,楚渝也伤感了好一阵子。只是,他有愧归有愧,他也的确算计过赵长卿,但,他也喜欢她。
楚渝愧归愧,他可没打算放手。
伤感过后,楚渝已经重整旗鼓,打算合适的时候重新与他家卿妹妹叙叙旧,好生解释解释,在赵长卿五岁时他们就相识了,他总不会打赵长卿五岁时就算计她吧。他是有对不住赵长卿的地方,可彼此还是有情义的。楚渝自信的得出此结论。
还没找赵长卿叙旧,就听说赵长卿要说亲的消息,这消息还八|九不离十,理藩院尚书家的长公子娶续弦。
楚渝这种人,什么法子都有,他专待赵长卿给五公主上完课自宫里出来时,他赶上去,死求白赖要说话。赵长卿以前是见他就想哭,如今看他这嘴脸,改为见他就烦,道,“我没话跟你说。”
楚渝唇角一勾,祭起偌厚脸皮,道,“宫门口,你与我纠缠,对你名声也不好,咱们好生说说话儿,成不?难不成我还敢怎么着?”
赵长卿憋气,“你要说什么?”
“外头不放便,跟我来。”
特务头子,别的不多,藏身的地方最多。
楚渝请赵长卿下车,好茶好点的招呼赵长卿,见赵长卿不吃也不喝,楚渝道,“难不成还怕我下毒。”
赵长卿道,“有话快说!”
楚渝道,“我是想跟你说说理藩院李家的事。”
“我的事不劳你操心。”
“长卿,你那天说的话,我细想了许久。你说的都在理,是我不好,我算计你,我对不住你。”见赵长卿眼睛又开始泛红,楚渝道,“可你想一想,咱们两个可是自幼相熟的,从朱家第一次见面起,难道那时我便是算计你的?我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也有待你好的时候,对不对?你要觉着我始终都在算计你,那我可就冤死了。我不是想求娶你,你的脾气我还不知道么,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再难回头的。我更不想叫你不痛快,可除去这些,咱们还算是朋友的,对不对?”
赵长卿不似楚渝这般言语机敏,不过,她素有主意,道,“以后还是少见面的好。”
“要不是事关你的终身大事,我怎会来打扰你的清静。”楚渝恳切道,“我知道,你再不会嫁我的。你说我不懂怎样才算爱一个人,你还说你始终盼我好。我,我虽比不上你,我也是盼着你好的。就算你要嫁人,我也是盼着你嫁得如意郎君,一辈子顺顺当当的才好。”
赵长卿轻轻叹了口气,问,“你到底有什么事?”她实在没有楚渝的道行,能言善辩不说,还唱作念打,样样俱佳,有时面对楚渝,她都不知道,楚渝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楚渝道,“是李家的事,你还是慎重的考虑一下,我不是说他家不好。可李大人这理藩院尚书已经有些年头了,眼瞅着过两年就致仕。李家,以宁安侯这支为尊。李大人这支与宁安侯府没的比,之所以他家相中了你,是因为这两年家里入不敷出。你私产丰盈,又素来大方,并不是秘密。”
赵长卿心说,难道她看着像是傻大方。
赵长卿不过这样一想,楚渝毕竟与她相识多年,已看出赵长卿心中所想,忍不住道,“你是挺傻大方的。”
赵长卿气的瞟楚渝一眼,楚渝道,“我就这些事跟你说,你要是见着我不自在,我送你出去。”
赵长卿起身就走,楚渝送她出门,不知想到什么轻轻笑起来,道,“长卿,你谢都不谢我一声。”
赵长卿憋气,楚渝则笑的欢快,“我真高兴,这说明你没拿我当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