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招儿已经有些厌烦了,但顾忌着彼此情面,又拿出一成。也就是说,如今王记花坊招儿占了五成,毛、李两家各一成,陈秀兰占了三成。
“还不是那石志友,仗着自己是股东,便各处分店指手画脚。花坊的店也就罢,到底是另在外,可商行的店他也如此。每次从商行里拿了东西都不付银子,商行拿了条子来花坊结账,我就从每月分红里扣掉,他却骂骂咧咧嘴里不干不净。这次他不知从哪儿灌了些马尿,还带了个妓女去商行里拿东西,那东西太过贵重,商行里不给欠账,他就把商行给砸了。”
“谁把商行给砸了?”却是薛庭儴来了。
“庭儴叔。”薛湖当即站起来,毕恭毕敬唤道。
“怎么回事?”薛庭儴来到招儿身旁的坐下问。
招儿就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关于石志友闹出来的事,她一直没跟薛庭儴说过。
一是薛庭儴忙,二也是怕他知道后护短,而陈坚又在那里杵着,计较不计较都是麻烦。
“这事阿坚知道?”
招儿摇了摇头,她特意交代薛湖他们,这事不准给陈坚知道。
“罢了,不过是点银子。”说着,招儿对薛湖道:“你去跟商行那边说,以后石志友再去商行拿东西,一律付现银,不准欠账。”
“这怎么就是点银子了?这种玩意,没得惯着他张狂。”
一些私房话不好当薛湖面说,招儿就让他离开了。
等人走后,招儿才看着薛庭儴,有些无奈。
“我倒不想惯着他,可秀兰夹在里面,还有阿坚。闹大了,彼此脸上都不好看。你也别上火,幸亏当年我没做糊涂账,把花坊、菜行和泰隆商行隔开了,他愿意闹就闹吧,不用太上心。”
其实也是招儿生意做得太杂,当年她卖菜起家,王记菜行是和姜武、薛青槐他们合伙的生意。转头来了京城,又和毛、李两家做了花坊。后来去定海,当时局势复杂,生意算是她自己做,姜武他们不过是来帮忙。
之后组建票号和商行,商行里有姜武他们的干股,票号却是招儿一个人的。
就是因为这里面太复杂,所以招儿弄了几套账目,各算各的,也免得搀和在一起。
以如今招儿的身家,她还真没把花坊看在眼里。
“你这是安慰我,还是安慰自己?自己男人闹成这样,别说陈秀兰不知道!”薛庭儴冷笑道。
招儿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这恰恰才是招儿不愿将此事闹大的原因所在,大抵是眼界变了,也可能是如今有钱了,有时可以用银子来解决的事情,她并不太愿意坏了情分。
石志友是小,陈秀兰也是小,陈坚才是大。
陈坚和薛庭儴多年情义,当初薛庭儴在沿海,朝中全靠他支撑。陈秀兰因为个男人迷了心,可她毕竟是陈坚的亲妹妹。
陈坚若是知道,该如何自处?
处置了石志友,损了兄妹之情,陈坚因当年没能保护好妹妹,一直对陈秀兰愧疚,招儿也是知道的。
不处置,他和薛庭儴的情分又该如何自处?
“不行,这事得给阿坚知道,都嫖妓女了,自欺欺人成这样,也真是够了!”薛庭儴这个护短的,当即起身朝门外走去,明摆着不打算放下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