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薛大人为何要见我?”树影中,一个女子的嗓音响起。
看不清人,只知道此女个头不低。
薛庭儴有些诧异这大龙头竟是女子,却又并不意外,本来招儿一直有意无意替大龙头说话,他心中还有些不舒服,此时倒是明白过来。
“她之前差点受辱的事,你的人之前没与我说。”
这事不是招儿说的,也不是大龙头,或是山子说的,而是一个海盗想保命,特意说出来讨好薛庭儴。
也因此,他才知道招儿来红岛之前的遭遇。
他简直不敢想象若招儿遭遇了那般事情,她会怎样,自己会怎么样,也因此迁怒了。
本来按照薛庭儴起初的计划,他不会在此逗留,会直接带着人离开,之后红岛自然还是归大龙头。可他临时改变的想法,在红岛上住了下来。
他就想知道,这大龙头会不会急。
果不其然急了,之前一直避着不露面,如今倒是肯露面了。
“没想到薛大人竟是如此计较之人?就不知你是计较妻子受苦,还是在担忧别的什么?”
“你觉得本官是在担忧什么?”
“薛大人的心思,民女怎么猜得出。”
“那就收起你这不必要的猜疑!”
气氛有些尴尬。
大龙头苦笑连连,别人两口子的事,也不知她在其中搀和什么,甚至还因此触怒此人。
她敛了敛情绪,道:“劫你夫人乃是地字堂的堂主和闽浙总督邵开合谋,民女当初并不知晓,只是察觉出异常。事后知晓也及时派人阻止了,凡事总有意外,怎可面面俱到。”
“那黑衣的男子是?”
“此人姓莫,名伽。是八年前来到红帮的,来历不可知,但不是大昌人。”
见薛庭儴没说话,大龙头道:“不知这答案薛大人可是满意?”
月色照射在薛庭儴身上,将他的身影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他走了两步,影子从树影里分割出来,变成了一个人形。
“她在你红帮手里差点出事,等于之前你说的都不作数,既然如此本官说的也可不作数。给你两条路走,要么归顺朝廷,要么归顺我。”
说完这句话,薛庭儴便往前走去,身影渐渐消失在远处。
丁巳走出来,看着大龙头道:“大龙头,你为何不让属下动手?就他二人只身前来,凭着我们……”
“好了,民不与官挣。”大龙头打断他的话。
丁巳有些不满:“我们做海盗的,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还怕官?”
“此人非比寻常,短短四年的时间,从一个被贬斥出京的县令,到定海市舶司提举,到浙江水师提督,到东南洋水师提督。你看看四年中沿海各地的变化,何止翻天覆地,其中牵扯利益之深,说是与满朝官员作对也不为过。可他偏偏一次又一次赢了,你就没想想其中为何原因?”
“大龙头……”
“且此人是个好官,定海百姓对他风评甚佳,如果有活路,是没人愿意做海盗的。”说完这句话,大龙头便走了,留下丁巳站在那里想了许久。
……
次日清晨,招儿和薛庭儴刚起来,胡三送来了一样东西。
是一枚令牌。
深黑色,不知何等材质所制,其上只书一个大字——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