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梅便笑道:“妾来给太皇太后请安,恭祝太皇太后六十大寿呀。”她拍了拍手,便有人鱼贯而入,在福泽宫里有条不紊地摆放如同木箱一样的物件,没一会儿,就把这间小佛堂围成了一圈。
这些物件上都盖着红『色』的绸布,乍一看,这昏暗的佛堂显得喜气洋洋的。
吴太皇太后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些东西,又听嘉竹纠正道:“太皇太后,你的称呼错了。我大姐姐不是蒋少夫人,你该称她为镇南侯夫人了。”
吴太皇太后反问道:“镇南侯夫人?怎的,你公爹镇南侯死了?”
她说话尖锐又难听,嘉竹面『色』不虞,嘉梅脸上有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伤感:“太皇太后怎能如此说呢?公爹自请上书,由我夫君承继镇南侯之衔。公爹身子好着呢。”
“呵。你们居然没想着让他死?”吴太皇太后此时已知大势已去,但她不甘心。生死于她无碍,她将往时的隐秘毫不客气地揭『露』出来:“你们难道不知道吗?你们的祖父,蒋老太爷,本被薛家救下,却至今音讯全无。”
吴太皇太后双目紧盯着嘉梅和嘉竹,然而,她失望地看到嘉竹横眉冷对:“太皇太后,你还是少废点心机吧。”
“你如今落到这个地步,难道还想着挑拨我大姐姐和大姐夫的关系,挑拨我和大姐姐的关系吗?”嘉竹看着吴太皇太后,像看着一个傻子:“你怎么不想想,我大姐姐多聪明的人,她发现薛家异像的时候,难道不会去查吗?”
“若是不查,怎么知道配合辽东郡王府,配合我?薛家是辖制住了我的祖父,但我大姐夫发现在后。等他发现后,立刻就夺回了祖父的尸首,好生安葬。”
当年暗探密报薛怀石,薛怀石对嘉梅欲言又止的,就是此事。尽管薛怀石起初并没有告诉嘉梅,但等到后来薛家对嘉梅施压,要求嘉梅写劝告书时,薛怀石最终选择据实以告。
嘉竹又看着嘉梅嘟囔道:“你们都说吴太皇太后多足智多谋,我瞧着也就如此罢了。”
嘉梅含笑:“所以说,妾才要送给太皇太后这个礼物。”她轻拍手,便有人将红绸扯落,『露』出里头齐人高的铜镜来。
“太皇太后日日看着自己,也就能常自省了。”嘉梅唇边笑意发冷。
吴太皇太后愕然地看着满室的铜镜。她第一次看清自己的龙钟老态额头上两条如同刀刻的皱纹,面上的皮耷拉地贴在骨头上,原本油光发亮的头发已经灰白了一半。
这意味着,此后日日夜夜,她一睁眼就要看到自己一天天老去的模样!
“蒋嘉梅!”吴太皇太后经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当即就恨不得要扑过来在嘉梅的身上狠狠地咬下一口来。
嘉竹下意识地挡在了嘉梅的身前,却被嘉梅扶住了手。嘉梅纹丝不动,笑看吴太皇太后被孔武有力的哑奴牢牢地控制着双手。
嘉梅叹息道:“太皇太后,光是我的礼你就受不住了,等你看到茂宁郡主的礼时,又该怎么办呢?”
吴太皇太后就仰天长笑:“再大的礼又如何?怎的,你想杀了我?可惜啊,你杀不了!我是太皇太后,轻易死不得!你以为你抓了治东、大郎和吴过山,就是灭了我吴家满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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