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昭楚帝吃的丹『药』可能是婴骸,宜室长公主就心里作呕。
舞阳郡主不置可否,宜室长公主担心她不明白其中利害,还想再给她解释解释,有亲信就疾跑而来,气喘吁吁地禀报道:“长公主,太后懿旨来了!”
昭楚帝的病情似乎突然恶化,就连嫡亲胞妹宜室长公主都不能见了。吴太后忧心昭楚帝的身体,首下懿旨,请都城里有诰命的夫人到皇家寺庙靖安寺,陪太后诵经祈福。
吴太后极少有懿旨,这一次懿旨一下,当日都城里有诰命的夫人都浩浩汤汤地赶往靖安寺。
吴太后同样素服出行,身侧跟着昭楚帝在北衙禁军的心腹,被严密地监视了起来。
不论昭楚帝现在身体状况到底好还是不好,他都不想看到吴太后。昭楚帝心里对吴太后多少有些愧怜,毕竟是吴太后当年力保昭楚帝登位。
但同样,昭楚帝也怀疑吴太后会在背后捅他一刀。所以,把她迁出宫,远离这个是非之地,远离她的势力所及范围,是最好的选择。
吴太后在马车里笔直地端坐着,将昭楚帝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
“娘娘,诰命夫人们的马车都已经往靖安寺去了。也有几家称病的,都派人细细去查过,的确是病了。”瑞香附在她耳侧低声道。
吴太后点了点头,指尖略略挑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瞬。她们依旧在宫道上,两旁还是高耸的宫墙。只是蜻蜓低飞,天『色』也有些沉郁。
“看来,不一会儿就要下雨了。”吴太后放下帘子:“下雨前能到靖安寺吗?”
“能。”瑞香回道:“靖安寺也已经在庭院搭起了雨棚,替一品诰命夫人收拾出了客房。”
吴太后『露』出了一个笑容,身子微微放松,半阖着眼,靠在背后的引枕上:“靖安寺和钦天监一样,办事都很妥当。”
钱褚氏身为钱朝印的一品诰命夫人,也在去靖安寺的名单上。她一到靖安寺,就立刻有寺僧将她引入一间厢房。她定睛一看,这厢房里,五位相爷府中的一品诰命都聚齐了。
除此之外,宜室长公主、舞阳郡主、大皇子妃赵绘意,二皇子妃吴如柳,以及陆昭的夫人许昭琴也都到了。阴城大长公主称病没来。
此时太后还未现身,众人聚在不大不小的厢房里,相互行礼。行礼过后,竟无人窃窃私语,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
没过一会儿,吴太后就来了。她穿着一袭素『色』的衣袍,不等众人跪下,就抬手免了他们的礼。
吴太后扫了一眼诸位夫人,目光落在大皇子妃赵绘意的肚子上,不由颔首道:“大皇子妃纯孝。不过跪着诵经到底太累,你就坐到里堂去,与诸位老『妇』人一道抄写佛经吧。”
赵绘意脸上『露』出了喜『色』,扶着她的肚子,被宫女搀扶着走近了内堂。
“至于二皇子妃,就跟着哀家吧。”吴太后朝吴如柳伸出了手,吴如柳连忙伸手让吴太后的手搭在自己的手臂上。
“诸位夫人忠义心诚,在靖安寺吃斋念佛一日,与哀家同祈国祚延绵。”吴太后立于高位,声音清冽干练。
一时,众夫人皆呼千岁。
待这“千岁”声消匿,诸位夫人有条不紊地随着女尼各自散开,跪到自己的位置上诵经念佛。
吴太后并没有想让她们一直就跪在蒲团上,隔一段时候也会让她们歇上一歇。尽管靖安寺寂静,却不显得很压抑。大部分人心里也只觉得这是一个早晚会走的“过场”。
然而,钱褚氏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她多少也从钱朝印那儿得到了点消息,知道如今是个多事之秋。尽管昭楚帝看起来对二皇子没有贬谪之意,但难保二皇子不会惴惴不安。而惴惴不安之下,人的行动若是过激
可惜,看这天『色』,她今日怕是回不去了未至黄昏,天『色』已暗。乌云低压,狂风猎猎。
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都城长街上本是人来人往,只是没一会儿天上就坠下了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人身上。
电闪雷鸣,暴雨如注。吓得行人匆匆地四散躲雨,导致熙春楼的大堂一时人满为患。只是,半晌不见雨停,眼见天『色』渐黑,城门将关,躲雨的人骂骂咧咧的还是渐渐走了。
店小二在熙春楼顶楼的雅间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敲门进去问里头的客人:“先生,天『色』渐晚,您要是现在不走,一会儿怕是就走不了了。”
雅间坐着的,正是慢慢悠悠喝着酒的肖夫子。他看着店小二忧心忡忡的模样,举杯而笑:“不走,今夜也不走了。你家掌柜的知道。再与我上一罐女儿红,几斤猪头肉。”
“好嘞。”店小二对他印象不错,一甩汗巾子,点菜去了。
没一会儿,店小二拎了一罐女儿红来,熟稔地给肖夫子倒满酒。见肖夫子不错眼地看着窗外风景,他不由好奇地问道:“先生在看雨吗?”
不等肖夫子回答,店小二先自豪道:“要是看雨,您可真算是选对了地方。这雅间三面临街,风景最好不过了。”
不过,店小二往外探了探头,也不知道这外头黑布隆冬的,能看得见写什么。
肖夫子笑了:“是啊,熙春楼楼高,这里的风景的确很好。”
店小二憨厚地笑了笑,又去给他端猪头肉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