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不能说,尤其不能当着唐启朝的面说。
郑宣行几乎能感受到唐启朝在背后看他的视线充满了不满、戒备和怀疑。因为,萧肃政的这番话,无疑是在说,大理寺卿即使不是深陷其中为同谋,也有渎职之过。
郑宣行如芒在背。
萧肃政峰回路转,咳了一声,语气低缓道:“自然,郑大人恐怕没见过我上报的这份卷宗。那时候您还没任大理寺卿吧。”
萧肃政一句话,让唐启朝看向郑宣行的目光挪开了几分。
郑宣行苦笑一声:“在下是没看过。不过,既然在下领陛下圣命,自当竭尽全力。”
萧肃政慨叹一声:“那就好。当年在下查此案,所有的线索证据都已附在卷宗之内哦对,只除了没问过吴大人。就是吴大将军的儿子吴过山吴大人,您知道吗?”
郑宣行心中一凛,立刻点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肃政有些讶然地看着郑宣行:“卷宗里应该写过,蒋长虎是因吴大人的介绍,所以才购买的丹『药』。只是当时吴大人被调任,我们来不及询问吴大人详请。不过想来也只是从别的渠道知道的,所以也不是什么大事,在下也就没有强调。”
萧肃政才刚说完,郑宣行身后的唐启朝就面『色』铁青地说道:“萧大统领不会是记错了吧?”他抬起头,鹰眼阴鸷地看着萧肃政:“呈报大理寺卿的卷宗,可没有提过此事。”
一般判处死刑的卷宗有两份。其中原始的证据保留在当地,但证据的清单以及府衙办案时推理的过程,不仅需要留一份在当地府衙,还需呈报大理寺卿。
萧肃政震惊地看看唐启朝,又看看郑宣行:“郑大人,卷宗里当真没有?”
郑宣行面沉如水,缓缓地摇了摇头。
萧肃政迟疑了半晌,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也许是我记错了不过,郑大人如果想核查一下,可以去问问秦老将军。”
“秦老将军?”郑宣行反问道:“你说的是,秦伏秦老将军?”
萧肃政点了点头:“此事兹事体大,我当年准备卷宗,备了一式三份。一份呈报大理寺,一份呈报秦老将军,还有一份留在府衙。”
“您可以调取秦老将军手里的卷宗,与府衙和大理寺存留的卷宗做比较。”萧肃政诚恳道:“此事时隔已久,兴许我确实是记错了。只是我现在并不在巾帼城任职,既无法调取巾帼城的卷宗,也无法向秦老将军请调他手上的卷宗,一切要有劳郑大人了。”
秦伏是昭楚帝的亲信,正是因为相信他,所以昭楚帝才把他放到定北,协理定北三城。
唐启朝明显也相信秦伏,面『色』稍霁。他不相信巾帼城府衙的卷宗,但是他信秦伏手里的卷宗。
郑宣行却比唐启朝想得更深了一层。他凝视着萧肃政真诚而笃定的脸,心底已然明了卷宗会查出什么结果来。
如果萧肃政不笃定秦伏手里的卷宗写了什么,他是不可能敢说出这样一番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