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下移。
陈以继看见了青年单子上的名字。
【颜沫】
颜沫看着陈以继办公桌上的摆件,悬挂的锥形金属吊在空中,不停在白沙上画着圈、
一只小虫子落进里面,无论怎么走都走不出那个小圈儿,明明从旁观的角度没有任何威胁它的东西,它只要把爪子踩过去就能离开,可虫子就是被困在中间。
乌润的瞳孔俯视着它。
宛如弥漫着诡谲的雾霭。
“我真没想到,小沫,你,你会回来见我。”
听到激动的感叹颜沫转过身,静静看着不知说什么好的陈以继,男人柔美的脸庞温柔迫切地望着青年,用视线贪婪地勾勒他的曲线,嗓音干涩像是感动坏了。
“我……”
陈以继上前一步,眼珠微红地靠近青年,手微微抬起,仿佛想眷恋地抚摸青年的脸庞,但又克制地放下了。
这幅模样换了外人在场,不知道的还以为陈以继多深情。
颜沫沉默一阵,盯着他,一寸寸扫过他垂在裤边颤抖的修长手指、吞咽的喉咙、情绪刺激下泛红的眼眶。
‘是因为久别重逢后因为爱意喜悦所以忍耐吗?’
‘那双眼是太感动了要流下泪水才泛红的吗?’
换做外人,一定会这么想吧……
但不会有人想到做爱和杀人其实是一样的。
肾上腺素会一样升高,大脑皮层一样因过度亢奋活跃,那瞬间,人们甚至会生出同样幸福的快感。
当一个人想要杀你时,他眼眶依旧会泛红,手指颤抖,流下感动幸福的泪水,因为你的死由衷地感受到温暖和幸福。
颜沫看着陈以继,身体由脚底开始升腾起刺骨的寒意。
颜沫发现自己还是害怕这个人,他站在陈以继面前,除了自己谁也不知道他现在多害怕,大脑和每根神经都在传递逃跑的讯息,疯狂地尖叫着让青年快走。
同时又有一种浓烈的憎恶,滋生出杀心。
“你就这么想我吗?”
忽然,青年嗓音缥缈道。
陈以继一顿:“当然。”他毫不犹豫地说,简直恨不得把青年立刻抱紧。
“是吗……”青年垂眸,“我不在,你一定忍耐的很辛苦吧。”
“是啊、是啊。”
没想到颜沫会这么说,陈以继立刻激动起来,眼珠更红了。
他再次上前一段距离,颜沫都能听见他粗粗的喘息。
陈以继不敢置信兴奋地看着青年:“你终于理解我了,对吗?”
安静片刻,青年再次抬眼忽然笑了,“是啊,我好像有一点点理解你了。”
原来想杀掉一个人是这样的快乐。
僵硬冰冷的脚踝粘在地上似的拔不动,颜沫不带感情的强迫它主动走向陈以继,意识仿佛进入了一种玄而又玄的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