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又是劳心劳力的一天,优雅但风卷残云般进食。
常乐依旧没有多少食欲,但仍逼着自己如常般夹肉夹菜。
晚膳后,夫妻两手牵着手散步消食,边或讨论政事,或分享心情,一同过去数年,别无?二致。
月入中?天,朱标借着煤油灯微弱的光,继续批阅奏折。
常乐在旁捧着杯热茶轻啜,滚烫的水入腹,激起四肢阵阵暖意涌动。
更漏声响,朱标弃笔,合起奏折,晃动手臂活络筋骨。
随后起身,弯腰,双手穿过常乐的后背和膝弯,打横把人?抱起。
自白雾飘渺的浴房,到帷幔四合的床帐,正直年华的太子仿佛永动机般,不知?疲倦为何物?。
常乐累极而眠,满头?青丝散乱,贴在沁着汗珠,泛着红晕的面颊。
朱标伏身在旁,把她一缕一缕的头?发拢至耳后,又取来温热的帕子,一点点清理爱洁的太子妃。
屋内最后一点灯火熄灭,朱标亲亲太子妃的额头?,沉沉入眠。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黑漆漆的帷幔里,熟睡的常乐忽得惊坐而起。
她大口大口的以嘴喘息,仿佛濒临死?亡的溺水之人?。
刚刚,她真实?地感知?到自己的意识在无?限归墟,一点点,就差一点点的时候,脑海里突然一空,好像有什么不见了,而她的意识回笼了。
丑时四更,天寒地冻,已?是洪武十一年十一月二十一日。
朱标也?自梦中?惊醒,“乐儿!”
隆冬深夜,弯月清浅的光里,他满头?满脸的汗。
常乐被?他突如其来的高喊一吓,正飞散的思维聚合。
她长长吐出口气,倾身过去,轻应了声,“我在。”
朱标涣散的瞳孔重新凝聚,他定定看?着完好无?损在自己身边的妻子,猛然将人?拥入怀。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动作太过猛烈,常乐顿感一阵恶心自胃底翻涌而来。
她赶忙推开他,扑到床边,可什么也?没吐出来。
恶心未退,晕眩之感袭来,常乐愈发难受。
朱标边手忙脚乱点燃煤油灯,边高呼着“御医,快请御医”。
门?外值夜的小太监、小宫女闻声而动,整座春和宫重新活了起来。
朱标倒来杯水,“乐儿。”
常乐就着他手小小饮了一口,冰凉的水入喉,稍稍压制翻腾的恶心干呕,脑瓜子也?略微清明。
方才那阵眩晕,她还以为自己要如同从前那般昏迷。
从前,她救一人?性命,便要昏迷数月。
那么此番,她是活下来了么?
暗夜涌动,冰冷刺骨。
戴思恭被?小全子拽着,差点跑掉只鞋子。
终至春和宫,屋内暖意融融。
常乐伸出一只雪白细腕,置于脉诊。
朱标在旁,一眨不眨地盯着闭眼诊脉的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