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背后,白玉堂和展昭一红一白的身影持剑而立,玉天宝并未回头,他是通过夏安然的瞳孔看到背后之人的。
他并不贸然动作,只是继续笑着说“让我猜猜……是展护卫,还有白三少?呵呵……在下竟能见到一鼠一猫两位天敌鼎力合作,当真为幸事。”
“展护卫袖里箭的功夫天下一绝,但是你应当不是想要试一试,究竟是你的袖箭快,还是我的匕首快吧。”
这样说的时候,他足下一踏,脚步一个急转便将夏安然钳制在了怀中,冰冷的刀刃顶住了夏安然的脖子,后者只觉一窘,坦白说,他是真的没想过会被人钳制之事。
倒也不是出于自信,而是……咳,他是一个在正统官场世界混了多年的人……再怎么滴,他之前的世界都不会有这种上升到低纬度人身攻击的状态,无他,丢脸。
的确是他对武侠世界的准备不足。夏安然叹了一口气“展护卫,且后退吧。”
“这么放心我?”玉天宝靠在夏安然耳边说道“小王爷,您是哪儿来的信心……我当真不会伤你?”
“就凭我是这世间唯一能帮你达到你的抱负之人。”
夏安然平静得说“若是伤了我,你在大宋便再无立足之机,失去了大宋,你的目的便绝无可能达成。”
“……哦?那小王爷不妨说说,我的目的,又是何?”
“玉罗刹。”夏安然毫不犹豫得说“你想要他吧?”
……虽然的确没错,但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玉天宝沉默了下,还是艰难得开口补充说“我要他的命。”
夏安然微笑了一下,“给我解穴吧,你这可不是好好谈的架势哦。”
待到二人坐定,已是半盏茶之后了,夏安然稳稳坐在玉天宝面前,他缓缓得活动着有些酸软的手腕脚踝,玉天宝此时亦是已经摘下了自己的面具,二人坐在灯盏前头,夏安然家中的灯盏自然用的是玻璃器和黄铜的放大灯罩,如此明亮灯光下,他面上的伤口便更显恐怖。
夏安然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拿出了白锦羲备在家中的伤药放在了桌案之上“你看看,哪些能用吗?”
玉天宝扫了一眼这一盒不应当出现在一个王爷家中的装备,哼笑一声“不必了,治不好的。”
见夏安然面上的疑惑,他一脸无所谓得指了指一左一右护卫在厅堂里的两个年轻人“不信你问问他们,罗刹毒造成的伤口,可有伤药可治。”
闻言,白玉堂挑高了一边眉毛,他细细打量了下玉天宝的脸,笑了一下“可真是下大功夫……”
“谁说不是呢,”玉天宝摸了摸自己的脸“幸好小爷有准备,否则还真是要被坑死在这一下里头。”
展昭见夏安然一脸完全听不懂的样子,便细心为他解释“罗刹毒是罗刹教的独门□□,伤口沾上了罗刹毒,血流不止。”
懂,一种破坏凝血能力的毒素。
居然还有这种毒?是神经毒素吗?
夏安然的眸子立刻亮了起来,他在看玉天宝的脸之后便发现他脸上的字一直在渗血,但是这种渗血量明显是在人体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也就是说玉天宝手里头有一个效果特别好的止血药,才可以克制住这种能够成为一个魔教的招牌□□。
夏安然对此非常感兴趣。
面对他闪亮亮的眼神,玉天宝愣了愣,他眉宇间的厉色似乎被软化了些“你想问什么?”
夏安然抿抿唇,露出一副羞涩的姿态,软乎乎得问“你那止血药造价高吗?”
玉天宝简直要被气笑了,他哼了一声,扭转过头去,“自然,你以为罗刹教的药是这般好化解的?”
夏安然摸摸下巴,然后又问道“你们党项那边,可有什么珍惜药材?”见玉天宝面露古怪,夏安然笑道“你同我交易,总得有能打动我的东西吧?”
最后,夏安然同玉天宝用两百头牛还有若干零碎药材作为代价,谈成了第一笔生意。
玉天宝想要做一个带路党,简单的说,他以为宋朝做间谍来换取大宋军队以军队身份为诛杀玉罗刹。
夏安然不知道这对父子到底有多大的仇,明明刻意过来捞人,把人带回去之后却又在人脸上刺字。
在宋朝,刺青其实很流行,但是前提是不在面上。
身上的刺青还能说是个人风尚,但是在脸上却是另一种情况,一个是从军之人为表决心,有部分部队在脸上刺字的习惯,另一个便是刺刑。
作为其代表人物,便是狄青,狄青当年就受过刺刑,但是即便如此,刺面之刑也是有大刺和小刺的区别,而且这种刺面之刑还是可以被洗掉的。狄青当年就有上头人说要为他洗去面上痕迹,被他拒绝了罢了,宋的面上印记不过是一种墨水渗入伤口里的痕迹罢了,但是玉天宝面上的,应当是用利器划开,然后在愈合重新撕裂之间反反复复留下的疤痕,这种疤痕基本没有愈合到不留下痕迹的可能性。
夏安然忽然想起前些日子看到的玉天宝易容的人……他皱起了眉“你面上如此状况……竟还往脸上涂了易容物?”
玉天宝倒是笑了“命和脸之间,我选前者。”
……所以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这个刚刚被救回去的人又跑回来了大宋?要知道,严格来说,赵祯其实并没有赦免玉天宝的罪。
若是在大宋再被抓一次,赵祯未必会再次放人。
夏安然虽然自觉不是一个八卦之人,但是他是真的很好奇啊。
常言道好奇心害死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