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想也很勉强。”说这话的女人扶着一侧手臂,望着智能化桌面待机时的玻璃壁。
上面是一张格外不自信的脸。
没有记忆,也就不知过去,尽管这是可以通过自我说服跨越的门槛,但若说接受友人的邀请踏足那尽是强大敌人的战场……
连当下的拥有都很模糊的貉,既没有自信,也没有决心,哪怕是在与某人谈过数次之后,尽管对方不希望,但她自己却认为……那尚且懵懂的好感比起唐突的表达,还不如老实埋起来。
在这场还未正式开启的宴会上,等待美食的时光度日如年,让她不得不加入观察者的行列,进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断,想着知难而退也是常见选择,哪怕奥默也会理解。
倒不如说奥默肯定会理解的,毕竟她已在无数次拽着对方去探店逛街的过程中感受过,感受过那份无微不至地理解与认可,即便是她那一开始在很多地方都显得有些负能量、有些丧气的观点,那个人也能温和地表示理解。
那理解绝非敷衍,因他总是能不厌其烦地讲述些让貉感同身受的感触,进而再给出几种相应的选择。
有积极,有消极,却并不倾向一侧,只是都的确能解决问题,也让她对在这边的社会生活越来越充满信心。
那是一位完美的引路人,几乎是以担架护你到此,让你即便是一位仅有两年生活记忆的穿越者也能极适应这里的生活。
但……这世上还是有些问题无法单凭生活信心来填充斗志。
甚至无法当做以往的烦恼那般轻描淡写地前去求助那个人,哪怕那个人迄今为止表现出了近乎全能般的能力,给你引导新的世界,给你准备新社会的适应教材,给你办理好一切的手续,也给你准备好了该社会耐以生存的基础物质条件。
工作、居所,甚至是人际关系……当你意识到当下拥有的一切有八成都能归功于他时,你是就此知足还是渴望更多?
过去的貉不曾意识到这一点,最近的貉为了厘清心头的疑惑而在室友的帮助下理顺思路,却陷入了更大的问题之中。
她的道德不允许她踏出那更为出格的一步,更别提要拿着那些东西去与他人相争。‘那未免太悲哀了些,分明问题的重点不在此处……’
“……”
貉茫然四顾,不明白心头为何会泛起这份语气不像自己的话语,只觉这或许是自己遗忘的过去有复苏的征兆,心头甚至有那么点忐忑。
她曾有无数机会问询同伴眼中的昔日自己,但她没有问,因为她失忆得非常彻底,便觉得既然如此,那还不如不问过去,只管当下。
于是当这不知出自何人之口的话语浮现于心头,她便也拾起了这份迟来的忧虑。
忧虑自己自己的过去能否接受,又能否让如今的身边人们接受?
只是且不提的忧虑与踌躇,那斜对面桌的赛马娘们却是在截然相反的蠢动,只因她们拥有独属于自己的骄傲。
敢于踏足于赛场者,足下引起欢呼,心头渴求奇迹。
曾全力以赴,或在全力以赴的路上,不肯输给任何人。
灰的初中小姑娘自信于那自对方手中取得的力量,而其他的高中生们正处于情绪最为波动、心思最为敏感的阶段。
会觉得成年的距离近在咫尺,却又分明踏在未成年那不成熟的最中心,这样的她们能拥有最盲目的自信,最冲动的执念,哪怕她们皆以理性自矜,那敏感纤细的心也一样会被外界的刺激撼动,放大那属于这个年龄段难以摆脱,只能深埋的缺憾。
而那些真正作为成年人的大学生与退役再起者们。
她们的确是拥有远比初中生与高中生成熟得多的处事方针与思考方式,更拥有各自那早已夯实的骄傲。
即便是那追逐梦想的败者,也仍然拥有昔日的成就来充作火焰的柴薪,让其在紧握那绝对能助力、陪伴自己的目标上绝不相让。
无关理性、自由、任性与否,她们都理应有着各自矜持与克制,但那为赛而生,也被赛影响太深的本性,却会让她们轻易接下挑战。
无需多想。
施怀雅之心,人尽皆知,斯卡蒂伊莎玛拉刚来时的表现更是有目共睹,多少都能意识到今夜或许会生什么的她们,各个皆是怀着不能坐视不理,要么截胡阻拦,要么率先出击的应战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