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朱阿赞双手颤抖着从那木匣里捧出了一根用金丝发带编织的发辫,眼泪夺眶而出,怒声呵斥道:
“竖子尔敢?割发代首,难道盛国想要与我大乌永世为敌吗?!”
朱阿赞说完,心疼的将那根发辫拥入自己怀中,乌人男丁往往从出生之时便会在发顶蓄一撮头发,之后用发带编成长生辫,从生到死都不会去修剪。
而整个乌国,能用金丝发带的,也只有四皇子,这让朱阿赞如何能不痛心?
他的殿下,失去了他的长生辫!
三皇子在一旁冷眼看着,随后垂下眼皮:
“那您看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做?”
朱阿赞抓紧了手中的发辫,斟酌了许久,这才看向三皇子,沉声道:
“四殿下不能再留在盛国人手里了,我们必须将四殿下早日迎回。”
“可,盛国人的要求……”
三皇子拖长了尾音,朱阿赞冷哼一声:
“他们是欺殿下年少罢了,且让臣来会一会他们!”
三皇子对此没有多做争执,只是做出了以朱阿赞为首的态度,端的是温吞如水,一副尊崇备至的模样。
这让朱阿赞心里满意之余,又忍不住轻轻叹息,三殿下也是极好的,只可惜王上最疼爱的不是他。
次日,朱阿赞与三皇子带人再度前往郑家军军营驻地。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进入的过程可没有当初三皇子进门是那么轻易,只一个搜身便过了三轮。
以至于等到朱阿赞带人刚进入主帐,与徐瑾瑜打了一个照面,便忍不住讥讽道:
“盛国人果真如本官想象的那般贪生怕死啊!”
朱阿赞看着徐瑾瑜那张过分年轻的面庞时,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倘若这少年便是盛军的主事人,此事传回大乌,两次输给他的四殿下将会名誉扫地!
徐瑾瑜听了朱阿赞的话,也不恼,只是唇角含笑,语气平和的回道:
“不及乌国反复无常,毫无气量,本官也不过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罢了。”
毕竟,那封回绝的文书写的可是慷慨激昂呢,谁能想到其第二日便上了门。
这是多么怕他们的四殿下丧了命?
朱阿赞闻言,面色一沉,看着徐瑾瑜冷冷道:
“牙尖嘴利!盛国这是无人可用了?竟然让这么一个黄口小儿来远赴边关,你们的皇帝、官员不是一般的胆小怕事啊!”
“阁下错了。”
徐瑾瑜瞥了朱阿赞一眼,不紧不慢的开口道:
“并非我大盛无人可用,吾年轻位卑,吾皇以为,对付一小小乌国,杀鸡焉用宰牛之刀,故而才派我来此呐!”
“你!”
朱阿赞直接气的脸红脖子粗,一旁的郑齐差点没有笑出来,连忙低头喝茶,以作掩饰。
徐大人这怼人的本事,便是他也望尘莫及,他还是头一次从文臣对骂中体会到了乐趣。
说起来,也是这乌国人脑子有包,他们家四皇子可是输给了徐大人两次,他还一脸盛气凌人的来此找骂!
他越贬低徐大人,岂不是证明他们四皇子越发不堪?
朱阿赞也是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只冷哼一声,随后直接找了位置坐下:
“吾乃我王座下仪官朱阿赞是也,你是何人?”
徐瑾瑜淡淡的看向朱阿赞,道:
“本官为凉州节度使徐瑾瑜,不知阁下今日来此有何贵干?”
朱阿赞没有想到这少年一点儿也不客气,也没有丝毫以前盛国礼仪之邦的作态,连寒暄的话也没有只言片语,便直接开门见山。
“哼,尔等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摘了我大乌四殿下的长生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