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上去,你就上去嘛。”元无忧也在盖头底下开口,道,“忙了这么多日,坐下歇歇呗。”
徐慎之就这么被强自请了上去,受了新婚的二人一拜。
下来时,他竟低下头来,抹了下眼睛。
然后是对拜。
元笑通红着脸,看着以盖头覆面的元无忧,目光莹莹。
隔着大红的绸布,他仿佛也能看到她的眉眼。她的眉目眸光,她的一颦一笑,早就已经刻到了他的心里,怕是至死也不会忘却了。
他认认真真,恭恭敬敬地弯下身,郑重地与无忧相对一拜。
然后,他便小心翼翼地将无忧扶了起来,搀着她一起去了新房。
按说,该是新婚的女子在房中等着丈夫,丈夫去外头招待客人的。
可元宅自是没有这份规矩。
托得未曾滥请宾客的福,宾客之中甚至没有这般自讨无趣的人。任谁都能看出来,新郎官怕是绝不会,也不该脱开新婚的妻子出去应酬任何人的。
“挺好。”孙煌煌晃着手中的酒坛,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高高兴兴的,也不哭了。”
他仍记得自己在去赌场的路上捡到个闷头哭泣的小姑娘,细看是袁攻认识的人的徒弟。元沧澜这两个徒弟好像真和他有什么说不清的缘分。小子的从了军,袁攻便在暗中关照,虽没冒天下之大不韪给什么优待维护,却也多次避免了他“战友”故意推他送死。
转头丫头的这个就莫名其妙落到他手里了,哭哭啼啼让人心烦。他挪不动离开的步子,就干脆把她一起带到了赌场去,教她一顿豪赌。
“你看看,人生就是很容易失去。”差点把裤子赔没的孙煌煌这样对她说,“但总会再得到的。哭就哭,哭完了接着往前走。”
元无忧听从了他的建议,哭完了,在赌场大步向前走,亲手赢没了他的裤子。
……小丫头,赌运是真的好。
“真好……”一直到回了饭桌,张迎君还记着元笑小心翼翼地扶着元无忧的模样,回忆着二人对拜时专注而满溢幸福的样子,越想越是心生向往,“这样情投意合……”
“你不是也和人情投意合吗?”烟罗在旁边插嘴,“你不是还有个‘陈郎’吗?”在住在元宅的那段日子里,张迎君可提到过这个人很多次,说是攒够了钱就要去找他的。
“啊……”张迎君迟疑了下,“这么一说,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他了。”绣坊的工作繁忙又充实,她手里攒了不少钱,心里有了许多底气,不知不觉,竟很久都没有想起那个曾让她一心想要依靠的人了。
“现在想想,我那时是因为心里太空,命里没什么好事,才一直念着他的吧。”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