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婧赶到养心殿时,太医正为允礼看诊,皇帝也在。
“皇上万福金安。”
“嗯。”皇帝扭过头去问太医,“果亲王如何?”
“回皇上,王爷是寒气入体而发热了起来,赶紧捂着被子好好睡一觉发发汗,再开些疏散的药来吃下,也就不碍事了。只是王爷到底是受过重伤的,往后该好生将养着才是。”
玉婧心里“咯噔”一声,赶紧上前去坐到榻边,伸手轻抚允礼因发热而魏红的脸。而允礼恰恰就在此时醒了,满脸诧异:“你怎么来了?”
皇帝适时轻咳一声,道:“你身子不爽,是朕传她来的。”
“皇兄,”允礼挣扎着起来,“臣弟有要事……”
太医们见状纷纷退下,皇帝这才开口:“朕知道你为何而来。”
然而他接下来的话却直接将此事拍定:“朕知道这于你夫妻二人皆是勉强,可朕不能寒了老臣的心。老十七,你素来于朕亲密,你知道朕的这把龙椅坐得有多不易。汉军旗的颜面,朕不能不顾。”
“臣弟……”
允礼张张嘴还想说什么,可玉婧握住了他的手,让他最后吐出来的话语有些浓浓的失落:“臣弟明白。”
皇帝脸上这才有了一抹真诚笑意:“朕知道,你们夫妇伉俪情深,终究是委屈你了。”
允礼深深吸一口气:“臣弟不委屈,只是委屈了玉婧。臣弟求皇兄答应,臣弟府里日后再不纳新人。”
皇帝看着面前二人十指相握,也知此事是自己强迫了,便点头答应:“朕答应你。”
三日后,皇帝下旨将沛国公之女赐予果亲王为侧福晋。圣旨一出,京中知道孟静娴痴迷允礼的,无不感叹孟小姐终于夙愿达成。亲王侧福晋,这可是多少汉军旗女子梦寐以求的。
而允礼这时又放出风声,自己日后再不纳新人,更让那些与孟静娴一样爱慕他的女子羡艳无比。
人逢喜事精神爽,听说原本病重的孟静娴如今渐渐好了起来,可以下床走动了,沛国公府已经在紧锣密鼓地为她准备嫁妆。
另一头的果亲王府却不见什么喜气。允礼一早吩咐了管家,只按寻常的纳侧福晋之礼准备便可。
底下人嗅得了主子的意思,自然知道了该怎么办,虽然一切都在预备着,但没有一样会到玉婧面前来。
玉婧已经接连几日没让允礼踏进自己积珍阁的门了,孟静娴即将入府,她心里也乱得很。
孟静娴,与前世的一样是个可怜的女子,可她的手段却不比自己高明。利用灌酒怀上孩子,这绝不是大家闺秀所为,连她也不屑于做。这样一个可怜又心机颇深的女子,自己也不知该如何去打交道。
但她又是允礼不得不解决的冤孽。自己重生至今,已没什么遗憾事了。而孟静娴,恰恰是允礼的最后一个遗憾,若不能妥善处理了她,只怕允礼这辈子也难安。
玉婧在挣扎与矛盾里伏枕而卧,再醒来时已是次日,外头的日光一丝一缕地透进来,仿佛柔软的轻纱迤逦在地上。浓一条浅一条的光线里,隐隐可见窗外的人影。她默然叹息,道:“去请王爷进来。”
初晴忙应了声,三步并作两步往屋外跑去。王爷日日都来,可福晋总不让王爷进来,她们做下人的看在眼里也着急。
“她终于肯见我了?”允礼眼睛一亮,还未等初晴反应过来,他自己进到屋里来了。
眼见他一步步走近,玉婧清一清嗓子问他:“孟静娴过两日就要入府了,对吗?”
允礼神色一黯,勉强笑着:“是。”
玉婧脸上未施脂粉,神情淡淡“哦”了一声。允礼抿唇道:“青青,你听我说……”
“我恨自己无能,不敢违抗皇兄,只能娶她回来。世上没有两全的法子,你是我心里唯一的女子,若你跟她我注定要辜负一个,那,我只能对不住她。”
“你要做什么?”
允礼徐徐轻叹:“皇兄下旨之前,我曾修书一封送到沛国公府,希望她能改变主意。可第二日,皇兄还是下旨赐婚,可见她执意如此。我一颗心已许你,再难许她,那便只能让她明白,我允礼不是她的良人。”
“可是……”玉婧想起当日在凌云峰遇到的那对男女,“我记得你当日说,娶了又不负责,会辜负她一辈子。你也要做不负责任的男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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