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嗨,你不能就这样躺在这儿。”
一个男孩的声音在杰拉托斯左近响起。
牧师没有动弹,他觉得很烦。
但是他甚至连举起爆弹枪给这个扰人的年幼凡人一梭子的动力都没有。
他的肌肉一如既往的强壮,他的猎巫爆弹填满了弹仓,但他现在没有了驱动自己任何一条神经的意愿。
就这样,等一会儿,这个不知好歹的凡人孩子就会失去兴趣,自己走开的。
“起来,站起来。你不能就这样躺在这儿。”
那個孩子重复了一遍,“你很快就会死的——就算你穿着这么厚的盔甲也不行,死寒极夜马上就要降临了,金属再厚对你身体保持暖和来说也没多大用。”
沉默了几秒钟后,黑色圣堂依旧闭着眼,但他开口回答了男孩。
“我没事。我的动力甲可以供暖。既然极夜就要降临,你还是快点离开吧,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就行了。”
他顿了顿,一点不耐的情感火苗微弱地在他快要凉透的心灵余烬中燃起。
阿斯塔特的手指微微动弹了一英寸,摸索着扣住了爆弹枪的扳机。
“走开。让我呆在这,别管我。”
男孩应该注意到了杰拉托斯那巨大的致命武器,但他的情感中没有任何畏缩。
“那你也得起来。而且最好要快一点。谁让我看到伱了?你这么强壮结实,肯定很会打猎,失去你的那个大屋这个极夜一定会非常难度过的。”
“不,我不属于任何人,我……我……我现在没有人需要。”
苦涩而泛酸的味道再次弥漫在阿斯塔特的舌尖,它尝起来就像每一场战斗开始前从动力甲内置的针管中注射进他们血液里的肾上腺素战斗药剂。
“怎么可能,你这样强壮的人在这里没有人会不需要的。但我的确之前没见过你,如果我见过,我肯定会有印象的。你是流浪者吗?真少见,任何流浪者在这里都活不过第一个极夜。一个人必须在最黑暗和最寒冷的时候要有一个地方可以让你回去——有水,有食物,还有一块炉火旁睡觉的地方。”
男孩耸了耸肩,在他旁边蹲下,带着一种严谨而克制的好奇隔着厚厚的兽皮手套触碰着杰拉托斯肩甲上绘着圣堂十字的涂层。
“所以,我不能等你太久,极夜完全开始之前我就一定要离开了。你得赶紧起来。”
“起来?去哪儿?我无处可去。”
“这样吗?你可以跟我去那儿。”男孩站起来,指着远处地平线上的一线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