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柳吸了吸鼻子,“夫人,奴婢要和您一起…”
无忧忙点点头,扬手小声道,“快去,莫要让别人听到。”
见人允了,红柳这才收住了眼泪,登时换上了副笑脸,她福了身,转身就跑出去了。
珠帘一阵轻响,当无忧再抬眸时,却见宋燎恩一身玄衣负手走了进来。
微光落在他的面颊上,男人凤眸轻扬,寡白淡陌的脸上,阴沉沉的。
他垂眸望着无忧几眼,并未开口说话,只脱靴便上了春榻。
宋燎恩歪在榻的里侧,他抬手又将人将搂进了怀中,他下巴抵在姑娘光洁的额前。
夏日里本就炎热,男人身上更像个小火炉,被他这一抱,只觉得更热了。
无忧扭了扭身子,秀眉轻皱,“热的。”
男人却不听,只抬掌在她的桃尻处轻拍了一下,他声音略带些许暗哑,将她紧紧的箍在了怀中,“暖暖莫动。”
“刚刚在和同僚议事,心突然慌的很。”
“你就乖乖让我抱抱,嗯?”
男人温热的呼吸扑在面颊上,一双手更是肆无忌惮起来。无忧脸上红红,一时竟不知是被男人拍的,还是天热。
她望着春榻旁,从支摘窗外探进的几朵合欢花。一双纤手也不住攥了攥,忙试着别开了话,“将军为何心慌呢?”
男人闻声,手上的动作略滞了一下,淡漠的脸上竟罕有的升起一丝烦躁,只是转瞬即逝,未曾让怀中人察觉。
他薄唇抿成了一条线,垂首望着这曾惨死在梦中的姑娘。
那梦实在荒诞的紧,李氏满族,皇帝,太后,环环相扣,无一不推波助澜,致使他的暖暖惨死身前。
每每梦回惊醒时,那股子锥心刺骨的痛,恨不能让他提枪将这环环相扣的每一人均斩杀在枪下,以绝后患。
无忧眸光澄澈,犹似幼鹿,仰头望向他,似是望穿了他的心底,安抚下心头那横冲直撞的叫嚣。
宋燎恩微叹一声,抬掌覆上了她的双眸。她鸦羽纤睫轻轻刷过他的手心,痒痒的。
“暖暖,”他透过掌心,轻吻着她的眼眸,喃喃说着,“为夫为你建一座金笼,谁也伤不得你,好不好?”
她听得毛骨悚然,杏眸不住颤着。
男人似是感受到了掌心下的不安,他扬唇笑着,又将她整个人紧搂进怀中,“为夫怎么舍得呢?”
“我在京郊处有个院子,景色宜人,还有热汤,适宜修身,后日派人先送暖暖过去安置下。”
男人心跳沉稳有力,无忧紧贴着他的胸膛,眼眸转了转,到底还是柔声问道,“那将军呢?”
不想宋良恩只是沉声笑了几句,他单手枕在头下,轻轻顺着她纤细薄弱的脊背,避而不答,“暖暖先去泡热汤,为夫日后亲去迎你,嗯?”
白日漫漫,一缕合欢幽香自支摘窗外漂了进来,娉娉袅袅,抚得人眼低生卷。
无忧乖乖的点点头,每个人各有各自的路数,既然话已至此,也就不便再继续追问了。
总该是桥归桥路归路。
当红柳端着漆盘打帘进来时,无忧早已是沉沉睡了去。
宋燎恩正穿靴下榻,他一身玄色锦衣,见来人微微颔首,红柳忙曲身跟了出去。
待行到了长廊下,红柳依旧是躬身端着漆盘。她不敢抬头看前人一眼,大将军身上的威压气势咄咄逼人,若非夫人在场,她是断然不敢讲话的。
红柳小心的跟在身后,便听到男人淡漠的声音传来,“后日你同夫人一起去庄子,”
“所需之物你去打点好,此事不宜声张。”
红柳忙点头称是。
彼时天色忽暗了下来,大有阴雨之势。
六月的天便是这样,阴晴不定,说变就变。宋燎恩抬眸望着满院开得如烟似霞的合欢,本要抬步离去,可转身时,却又看到了漆盘上白灿灿的乳酪。
他知这滋味,无忧做的乳酪实属一绝。
见宋燎恩微滞下脚步,红柳刚放下的心忽又提到了嗓子眼,在她的惊愕中,只听男人依旧用他那略带微凉的声音说道,“将酪寻人送到书房。”
说罢这话,男人抬步出了合欢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