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叹着王爷对那位苏姑娘的执着,作为女子,她占尽了这跟男人近乎于三十栽的宠爱,从明丽少女成了半老徐娘,有男人在,即便她出身庶民,却也从未受过丝毫委屈,她知这男人的好。
也因着这些好,这些年来,她闲时会想那画上的女子究竟是怎样的人?
竟让王爷念了三十栽。
她曾在王爷的只言片语中猜测苏姑娘也许只是出身市井的庶民,她更是不懂,为何她宁可放弃这般的泼天富贵,又遁身于市井中。
三十年音信全无,许是死了吧?可她又不能讲。
“云娘做酥酪的手艺愈发精进了。”宋毅饮尽碗中最后一匙酪,云姨娘笑了笑,忙抬手接过玉盏。
烛光氤氲,落在她愈显柔顺的脸上。
宋毅垂手为她拢起散落在耳畔的一缕碎发,云姨娘垂着长睫,腮畔晕开了一抹红。
他长指划过女人的轻颤的睫尖,女人轻呼一声。一头栽进了他宽厚的胸膛。
宋毅忽而发现,被娇养在府的时光里,这女子竟不知何时已被磨平了一身棱角,从一只不知天地宽厚的猫儿愈发温顺的像是只金雀了。
“王爷喜欢,妾身便常做给王爷用。”
事实上她也是这么做的,这酪王爷每月都会吃上几回,刚入府那几年,更是会带着她尝了许多大家做的,要她去学。
宋毅点点头,他似是想起什么,忽而拉起云姨娘的一截皓腕来到漆桌前,抬指轻轻点了点画上美人儿发髻间的素银簪。
云姨娘微眯起眼细细端详了一阵儿,静谧的面容上忽而变了表情,露出些许疑惑来。
她美眸微睁,望向宋毅,“这钗…”
宋毅颔首,“你也瞧出来了?”
怎能瞧不出?那钗虽是素银的值不了几个钱,可大渊朝多喜牡丹玉兰,以合欢为花样的确少见。
况且那簪子,她打眼瞧着面善,细细一想,便想起来了,可是在世子那位苏姨娘的发髻上看到过。
她去府那日便簪着这么一只素银合欢簪子。
云姨娘惊异道,“当年不是说苏姑娘下了江南?世子的这位苏姨娘妾听说,她是生在北地的。”
“况且这簪子,”
“样式即便是少见,却也不能说明什么。”
苏姨娘心下坠坠,王爷与苏姑娘的过往她所知道的,无非是他偶有提及的。
她不知他们有着什么样的过往,只单看王爷几十年来的执着,她心里纵然希望那苏姨娘与苏姑娘有着关系,好了却了王爷的执念。
可她也怕,王爷这执念一了,她这依仗着一点子相像的人往后又该如何自处。
宋毅未曾多言,云姨娘所讲也不无道理。可这么多年过去了,终是出现这么一丁点的线索,他只想见见那人,再问一句为什么。
烛火澄澈,摇曳间似是为画上的美人儿渡了层暖意。
宋毅伸出手轻抚着旧画,良久后,方才出声,“无论如何,明天你去看看她。”
云姨娘垂着头,忙缓声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