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也悬了梁,两个人做了对儿鬼鸳鸯。
如此又蠢又笨的故事,却惹得怀中的小姑娘连连垂泪。
“你说,这书生和小姐为什么就不能一生一世一双人呢?”小姑娘合了画本子,一双眼红的像兔子般,含泪望着男人,“那高官儿真真儿是坏死了。”
小姑娘哭的可怜,却得了男人一记轻嗤。
宋燎恩抬手替她擦拭着泪儿,“是状元郎不够聪慧,庶民一朝越了龙门与那根基深厚的世家还是不同。”
这故事又俗又假,他本不愿讲,可瞧这小姑娘那样儿他又是心疼,便就多说了几句,“世家婚配左不过为了家族权益,他入了那高官儿的眼,即便娶了他女儿为正妻,也还可纳那小姐入府恩爱。”
“这正妻名分左不过也是男人官场上的交易罢了,又有何重要?偏要小气,去丢了性命。”
宋燎恩生在王府,他母亲便是高官之女,身份贵重,又极是端庄。与端亲王一生相敬如宾,虽无情爱所言,但其母族与端亲王相辅相成,她又诞下了宋燎恩,是以为端王府里的当家主母。
自然与他父王真心所疼爱的妾不同,妻有妻的职责,担当好便成得了一生富贵,何必与妾去争取男人的疼爱怜惜。
是以,即便他与小姑娘已是这般,他也依旧不懂小姑娘所讲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到底是什么?或许在他的心中,那只便是闺阁里小女儿家的痴缠罢了。
这话儿讲完,无忧自是收回了眼泪。
她别过头,借着摇曳的烛火暗暗瞧着覆在她小腹听着声儿的男人,唇瓣抿了又抿。
这世家男人不懂情也不懂爱,她还是要离开他的。
宋燎恩覆在她的腹上又听又亲,心下自是高兴的很,他他稀罕够了,他又将姑娘重新拢进了怀里,这才又说到正事。
“后日我便要离疆了,我走后恐这北疆不会太平,现下你这身孕已是稳了,后日暖暖便同我一起进京。”
他说的极是简洁,三言两语间便决定了小姑娘的去路,容不得人一丝辩驳。
无忧自然也是想进京的,如今他自己说了,便也就省下了她大笔力气。
她知道宋燎恩生性多疑,如今大宝在京,她若想万无一失的进京,便只能忍着性子待他自己提出来,好在她赌对了。
小姑娘面上迟疑的点点头,柔着一张嗓子问道,“那我进京之后呢?”早晚是要走的,她可不想去受规矩去受气。
宋燎恩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眸中含笑吻了吻小姑娘的唇儿,温声道,“暖暖安心就是。”
小姑娘点点头,似是安心了般,这男人还是被她骗了去。
初夏的雨夜还是有些冷的,她极是畏寒,身边又躺着个芝兰玉树,小火炉般的郎君。
一想到睡他一日便少一日,这般谪仙似的男人单讲面皮,怕也是人间尤物,日后见不得了。
小姑娘就索性软下身子钻进男人怀里,小脑袋在他胸口蹭了蹭,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檀香气取暖入睡。
窗外雨声沙沙,怀中的小姑娘已是入眠,乖乖的,好像只猫儿般。
宋燎恩借着微弱的烛光望着她欺霜赛雪的肌肤,忍不住垂首亲了又亲,不知怎的,有这小姑娘在,他便能放下所有的防备,觉着极其安心,这是他二十八载从未有过的心安。
他抬手将她娇小的身子紧紧箍在怀中,合上了眸,还带小姑娘贸然进京并不是全无打算的,倘若真要走到了那最后一博的路,他自有安排她的去处,纵然自己身死,也能护她万事无忧。
只有把这小姑娘束在身边,他才真的算心安。
雨淅淅沥沥的下了整夜,第二日倒是个大晴天。
红柳一早儿便知道了自家主子也要去京城的事儿,心下高兴极了,一整日里指挥着正院里的丫鬟婢女们,收拾箱笼,装这拿那的,忙的是不亦乐乎,恨不能连口水都喝不上。
无忧轻唤过她,试着给她银钱要她暂留在北疆,却不成想红柳却哭着搅起帕子问她,是不是做错了哪里惹她不高兴。
红柳哭的无忧都不忍了,这事儿便只能不在提。
无忧坐在秋千上,瞧着红柳忙东忙西的身影,又暗自盘算着,待走前也该为她安置妥当,毕竟这丫头也算是她入了府待她不错之人了。
如此过了一日,待到第二天,大部队整装待发时,也不过才是卯时三刻。
天空依稀泛着晨星,将亮未亮。
因为此番回京的人马众多,光拉着货物的马车便有五十余匹,人多物重,又要赶在天黑前过了昆山谷口,自然启程便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