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柳见状急的暗中搓着手,谁不知夫人和肚里那位真真儿就是将军的眼珠子,如今全府上下哪个不是精心伺候着?
眼前不过初夏,莫说怀着胎,便是那寻常女子这个节气吃了冰,恐怕也是要肚儿疼的。
红柳心下犯着难,略有思索,便又犹豫着道,“夫人,眼下不过四月,不如奴婢去给您端些点心来?”
话音刚落,便听一脆生生的女声从外响起,“忧娘,我端来冰酪了,你要不要吃?”
无忧本是泄着气,偏听到这宛如天籁的声儿竟连眸子都亮上几分,她汲上绣鞋,如一阵风儿般迎了上去,“善雅公主!”
小声音是又娇又喜,宛若一只见了鱼的猫,可爱极了。
善雅嗳了声,大步进了房门。
她从食盒里端出两碗浇了樱桃甜汁儿的冰酥酪,极其慷慨的将那碗甜汁最多的酪推到了无忧面前,眉头一挑,“吃吧!”
姑娘甜甜笑着,迫不及待的拿起银勺舀了一丢丢,冰冰凉凉又略带奶香的酪一入口,似是将颈上的薄汗都带走了去。
直甜到心底。
她弯起眸子,对着善雅道,“多谢善雅公主。”
善雅兀一摆手,大咧咧的坐到圈椅上,“这酪说是京中新来的厨子做的,宋将军便也让人给你送来一碗。左右阿兄他们议事,我也没个趣儿,便揽了这差事,给你送来了。”
她拿起勺子也吃了一口,又说到,“以后你就别叫我公主了,”
无忧抬眸望着她,便只听善雅说,“就叫我嫂嫂吧!”
她讲的凛然又认真,仿佛这事儿极其寻常。
还未等无忧回声,便只听身后传来噗嗤一笑。
善雅歪过头,对着以帕覆唇,极力忍笑的红柳问道,“怎么了?”
红柳忙摇摇手,低头紧咬唇来止住自己的笑意,“回公主的话,奴婢无事。”
善雅直来直去惯了,自见不得这小女人的惺惺作态。她眉头一邹,对着红柳道,“肚子有点饿了,你去端些点心来。”
红柳忙垂首称是,这厢屋内只余下无忧两人,善雅单手撑腮,等着无忧舔了舔勺子,将玉碗里最后一点酪裹进了腹中,才将圈椅直拖到了她身边,笑嘻嘻望着她道,“妹妹,明日你有事儿做吗?”
无忧拿帕轻按了按唇角,略一思索,又摇摇头。
“不如明天你陪我去长街逛逛?”
“嗯?”无忧歪过头望着善雅,自从猴子和翠苗走后,她便一直待在府中调养身子,许久未曾出去了。
姑娘那双水杏眸子清澈,幼鹿般瞧着善雅,让善雅不住腮上一红。
她舀起冰酪又囫囵吞了一口,方才结结巴巴的说道,“我听。。。。”
“听说陈。。。。”
“陈。。。。”
她结结巴巴半天,本是略显英气的脸是越讲越红。最后索性拿起碗将冰酪一饮而尽,猛一跺脚,气呼呼说道,“本公主不是瞧着陈庆的生辰快近了,你是他妹妹,自然知道他喜好什么,”
“明天你就同我上街挑上些他欢喜的东西。”她声音越讲越大,只一张脸却是越垂越深,宛若一只丢了毛的鹌鹑。
无忧扑哧一下笑出声,她双掌撑腮,眸中满是温情,“好呀!”
“你也是个好姑娘,大哥半生孤苦,若你们能相守,倒真是了了我最大的一桩心事。”无忧遥望着支摘窗外的合欢,似是呢喃自语般,轻轻柔柔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