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颔首,这奴才同主子的地位悬殊于她而言,本就没有过重的概念。生于北疆长于北疆早就是随性惯了的,可徐管家执意于此,她也不好再讲什么,只好替徐管家让了坐。
“不知徐伯来有何事?”无忧抬手为徐管家斟上一盏茶,笑意盈盈的递给徐管家。
徐管家急忙双手结果茶盏放到身前,又从怀中摸出个漆盒来,
“老奴奉了将军的命,替夫人选好间铺子,您瞧瞧可还中意?”
红柳急忙上前从徐管家手中接过漆盒递给无忧。
巴掌大小的漆盒落在手中愈发显得一双小手更为莹白了几分,无忧好奇着打开卡口,只见里面是地契同几张大额银票。
地契被舒展开来,才知是落于商街同花街交口处的一面三层铺子。那铺子她也知晓,原先是一个大绸庄,处在十字交口处儿,人来人往位置最是绝佳的,在边城中算得上是顶好儿的地段。
“徐管家,这未免太贵重些,怕是用不上的。”无忧将地契同银票又从新塞进了漆盒。
昨夜她也不过是趁机同宋燎恩讲了要开个甜食铺子的想法儿,毕竟自己现下身在府中,每日出入多有不便。
自己这样讲,要的不过是他的一句应允罢了,手中的月利便已足够赁下个小店面。可眼下这又是庄子又是银票的,不是自己的东西,她捏在手中着实不安。
似是看出了无忧的想法,徐管家忙道,“将军同夫人于北疆中本是一体,这铺子是将军的,自然也就是您的,夫人莫要忧扰才是。”
言罢,便起身福了一礼,“夫人,老奴已命小厮驾车在外候着了,冬日路滑,夫人早去早回。”
望着徐管家离去的身影儿,无忧心中五味杂陈,她握紧手中的漆盒细细咂摸着徐管家那句“本是一体”的话儿,鼻头竟莫名的酸楚起来,
“红柳,你说徐伯的话儿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红柳眼神微闪,几许斟酌后,方才说道,“原是夫人见外了,您既然嫁予将军,便称的上是府中的女主子,您与将军夫,”
“您同将军本就是一家人。”
“一家人?”
“嗯。”
握住漆盒的手指不住又捏紧了几分,无忧重呼了几息,杏眸中竟生出汪氤氲的水气。她抬眸望向火炕上并排罗列的两只软枕,忽而明媚一笑,倒是想那只疯狗了。
府邸到铺面的路程并不算远,大抵是一炷香的功夫,马车载着二人便直抵了铺面。
早前铺面上的绸庄匾额此时早已被取下,几名身着黑灰短打的汉子正手执琉瓦,将三层铺子的青砖一一换下,砌换成流光满目的青黄琉璃。
无忧跳下车辕,在小厮的陪同下上下仔细请查了庄子的每一处,才发现三层搂上更是别有洞天。
这绸庄原就是边城买卖做的最大的一处,一层为平头百姓穿戴的普通布料,二层皆是些京中来的上乘料子,儿时倒是陪师父来过几回,只是这第三层倒是头一次瞧见。
三层之上并未有石砖为顶,反而是一整块半明状的白石。
日光绰绰,自白石处倾泻而落,正间屋室虽未染灯,却是格外的光亮。偶有从屋顶处飞过的寒鸦,那根根张开的鸦羽,瞧看的也是格外清晰。
纵然是在京中见惯了好物事的红柳,也是惊叹道,“夫人,这这顶楼当真是精美。”
“那是自然,将军送给夫人的铺子,定然是极为用心的。”小厮随声应和着。
无忧也点点头,待过了半晌,才开口问道,“这铺子是谁在负责休整?”
小厮急忙应声俯礼,“回夫人的话,是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