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寻根小支的狼毫来。”宋燎恩淡淡的对红柳吩咐道,可一双凤眼依旧是落在了无忧的面颊上。
瞧着那双水洗的眸子,他唇角微扬,抬过另一只掌心轻柔的抚了抚,“莫哭。”
掌心略带着些薄茧,覆到眼睫上却不觉着刺痛,反而有些温暖。
红柳来去极快,不过几瞬,便喘着粗气取来了狼毫,双手递给了上来。
宋燎恩落眼瞧过妆台上的胭脂,接过狼毫轻轻沾了沾,又捏起无忧的下巴在她的额间描画起来。
笔调行云流水,不过稍许,一只宛若天成的合欢花便绽放在了额间,淡淡的红色同额间的疤痕容为一体,即便是细细看去也察觉不出来。
只会觉着娇娥塞雪的肌肤同合欢相映,更是娇艳了些。
“睁开眼看看。”宋燎恩收起长指,伏身到无忧肩侧,哑声说着。
无忧缓缓张开眸子,铜镜中绽放出的合欢花娇艳的极为瑰丽。
她惊异着往镜前挪了挪,又抬指摸了摸合欢花,忽而转过身子来,扬唇便在宋燎恩面上落下轻吻,
“夫君,你可是太厉害了。”一双眸子亮晶晶的,满是崇拜。
宋燎恩轻笑一声,将狼毫随手扔到了妆台上,温着嗓子说,“优娘开心便好。”
无忧眉眼弯弯,忙起身为宋燎恩端上杯清水,这才又转回到橱柜旁挑选起今日要穿的衣衫来。
“优娘…”宋燎恩坐在圈椅上饮着水,有一搭没一搭地同无忧讲着话。
“嗯…”
而无忧却为穿哪件衣裳而发着愁,话语仅是匆匆过耳,却并未往心中去。
今日本是喜事,可这绸缎过于奢华,而蜀锦又极不挡寒,绫罗锦缎更是过于铺张,她忽然觉着,这衣衫多了却也不是件好事儿。
“府中闲来无事,”
“嗯…”
“不若我同你一起去可好?”
“嗯…”
马车在长街上行着,沉重的车轮碾过青石板面,发出咿咿呀呀的声响,一幕棉帘,将热闹的街市同车厢内隔绝成两个世界。
无忧挑开车帘,探头瞧了瞧热闹的街市,这才又窝回了灰鼠皮被上。
她压下眼婕,悄悄看了看宋燎恩霜色的绸袍,又摸摸同是绸裙的罗裙,忍不住开口,“夫君,咱们这样去是不是未免太张扬些,”
绫罗绸缎,鎏金车辕,未免太过惹眼。
樱唇轻抿,手指也因为不安而轻轻搅动着,她想了想,又轻声道,“街面上认识优娘的人不在少数,这样去…我怕有心人认出优娘来。”
“无妨,你现下是将军府的苏夫人,这些本就是你该得的。”
无忧颔首,又悄悄摸了摸荷包里的银票子。
昨个儿午后,徐管家便差人送来了一张百两的银票,说是将军给的月例银子,每月初便会差人送来,供她留做梯己用。
这百两银票瞧上去轻巧,可若换成实打的银子,大抵也供得上寻常人家四五年的嚼用。
马车徐徐,无忧将身子歪到了车壁旁,瞧过宋燎恩那张面似谪仙的脸,心底不住的暗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