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霁披着白狐毛的烟紫披风,乌发沾雪,正带着贴身侍女霜惢和筠雪在院内堆雪人儿。
三个方才及笄的姑娘,正是爱玩贪笑的时候,雪人还没堆好就出了坏心思想捉弄人。
沈霁偷偷在背后摸索,水葱般的指头鞠一捧雪,团成拳头大的雪球儿,瞄准了不设防的筠雪,就往她身上砸。
筠雪被砸了个人仰马翻,边笑着边爬起来,也捏了一团雪扔到沈霁的身上。
“说好的堆雪人儿,姑娘偷偷使坏!”
哗啦啦一团雪在肩头炸开,四溅的沈霁满脸的雪花,有些不听话冰屑子顺着脖子钻到了肌肤里,激得她猛的打了个颤。
沈霁却很开怀,边笑边拿出帕子将脸上的雪擦去,笑着说:“堆雪人儿有什么意思,打雪仗才好玩呢。等过两日,我让母亲邀请几个闺中好友来家中做客,到时候人多了,咱们闹成一团,那才尽兴呢。”
许是今日难得的开怀,她的语调温柔之余透着点无拘无束的活泼,可良好的家教,却让她手上的动作无时无刻都极为优雅。
丝缎的帕子轻轻一抖,展开一面,顺着凝脂般的脸颊慢慢擦拭到纤长的脖颈上。
她一双眸潋滟如春水,巴掌大的小脸要多貌美有多貌美,似是冰天雪地里太冷,将她洁白无瑕的肌肤冻出一抹动人的红晕,平添了几分娇憨。
霜惢和筠雪素来是知道自家姑娘貌美的,可美人总是于美景相宜,如今美人沾雪,更是动人好看了。
长廊下,侯夫人站在廊下一角看向院子里的欢声笑语,面上却有几分愁容。
身侧的刘妈妈轻声说:“主母可是在担心方才万贵妃送来的帖子?”
侯夫人点点头,轻叹道:“太子新册,择选太子妃,此乃皇命。阿霁是我独女,嫡系只她一个女儿正当嫁龄。万贵妃早知我家有女,是无论如何也推不了的。”
刘妈妈宽慰道:“只是相看,主母也不必太过忧心了。换言之,若真能被看重做了太子妃,日后便是皇后,一国之母那是何等尊贵,可是旁人求也求不来的。”
侯夫人牢牢看着自己的女儿,眼中千般不舍:“若能嫁给太子做太子妃,那必然是尊贵之极,人人趋之若鹜。可她在家中也是千娇百宠长大的,整日无拘无束没个心事,我只愿她嫁给门当户对的好郎君,一生一世一双人,快乐度过此生,也不愿她嫁入皇室。”
“皇室显贵不假,可才过五龙夺嫡,腥风血雨,如此险山恶水,岂是她应付得了的?”
闻言,刘妈妈也叹了口气,轻声道:“好歹适龄的长安贵女不在少数,咱们姑娘虽拔尖,可未必合了万贵妃眼缘,也未必合
了太子的眼缘。”
侯夫人点点头,舒了口气:“但愿如此吧。”
“三日后便要带她入宫,这般继续疯玩下去也不是回事,带她进来,我同她好好教教规矩,再选选入宫的衣着,免得在众人面前失礼。”
半柱香后,沈霁房内。
她边在侍女的侍奉下重新换衣挽发,边睁大了眼睛问:“母亲说是万贵妃下帖子,请母亲和我去宫中赴宴游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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