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男童偏了偏脑袋,眼神从23号转移到她的身上。
17号看出来了,面对突然出现的两个极有可能是敌人的人,男孩并没有丝毫的害怕与慌张。
这样的有恃无恐反而让她心里一紧。再加上刚刚自己根本没听懂他到底用什么手段,直接悄无声息地放倒了那个橙衣。
“打架之前,能不能先回答我一些问题。”她索性这么说道,“你是番潼木的掌权者吧,可以慷慨地解答我心中疑惑吗?”
“也可以。”男孩倒是很爽快,或者说他一定都不急迫,“我是番潼木的代权者,e-07号,executor,行使权力的执行者,当然,你可能没听说e的字母吧。”
这个自我介绍属实出乎17号意料之外了,她以为男童是这里的王,却没想到他也只是打工人。
当然,人家这种代号e的打工人,比她这种代号t的不知道高级多少倍就是了。
“没听说过。”
旁边23号嗤笑道:“我还以为你们这种有点权力的人总是想搞点特权和个人崇拜呢,结果居然别人都没听过你的名字吗?”
小男孩却对此很平静,“个人崇拜?你不记得番潼木的宗旨吗?”
17号低声接了话,“所有人不分彼此,终归于同处。”
“没错,”小男孩眼神很天真无邪,“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呀,虽然大家职责不同,但是我们身份都是平等的,这就是番潼木啊。”
说到这里,他似乎十分激动,举起了双手,从成年人的角度,他就像个小孩子要拥抱一般,“欢迎来到乌托邦——番潼木!”
23号直接笑出声来,“哈哈哈你真有脸说啊,把人像物品分类一样随意地分阶级,把同胞的尸体当动物一样开脑,做实验,然后当化肥一样抛弃,这就是你说的乌托邦呢?”
小男孩并不觉得哪里有问题,“我们人手不够,只能这样循环利用,有什么错?给大家分好职业,就不会有要去选择人生的苦恼,这不是更节省时间么。”
他的眼神清澈,显然是十分坚定地相信着自己那一套。
“可能对于番潼木的整体运转而言,你这套逻辑是没问题的,”17号皱了皱眉头,“但是我想,作为这里的一员,我应当有着作为人的权利。”
“我应该有权利去选择我想过的生活,我也有权利了解这里的一切,”她眯了眯眼睛,“比如‘终极’到底是什么,我是否已经进入了‘终极’?果核又到底是什么?”
她瞥了一眼地下躺着的陌生青年,“还有他现在到底怎么了?”
“你的疑问真的很多,”男孩慢慢放下手臂,苦恼道,“从哪里开始说起呢,那就从‘终极’开始吧。”
重点来了,17号立刻打起十倍的精神聚精会神地听着。
“不知道你听过一个神话故事没有,它说这个世界有一个没有灵魂,没有意识,没有智慧的神,阿撒托斯。”
“阿撒托斯一直陷入沉睡,而从宇宙大爆炸到地球有了生命,再到人类繁衍发展出文明,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阿撒托斯的一场梦。”
一场梦?
“也就是说,如果阿撒托斯从梦里醒来,整个世界,乃至整个宇宙都将不复存在。”
这个概念也太过荒谬了吧。
“当然,我也不知道阿撒托斯是否存在,只是你可以把自己想成一个一直活在神的梦里的人。”
男童放慢了语速,仰头直直盯着17号的双眼,“而活在这个梦里的人,又因为意外或者种种原因,进入到其他的梦泡里。”
17号的心脏开始跳的很快。
“可能你会想问啦,那如果一切都是梦,真实的世界到底在哪里呢?”
“番潼木就是真实,是在阿撒托斯的梦境之外的真实,不会随着神的醒来而变成泡沫的真实。”
“绝大多数人都应该被困在阿撒托斯的梦里醉生梦死,而很少部分的人受到种种影响,推开了世界的审判之门,从而开启了在梦泡里穿梭的旅程。”
“这么说吧,当人们推开那扇白色大门,就来到了一个黑暗而又广袤无际的虚无世界,在那里,人类才会意识到自己的渺小。而番潼木,是还在这个虚无世界的再外面一层。”
“你是说,这是一层包着一层的关系,”17号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而最开始那个梦泡,就是所谓的‘终极’,我们本生在梦泡里。所有人一出生,都是在‘终极’里?”
“是的。”小男孩大大方方地点头,“有的人在梦泡间穿梭得足够多的时间,积攒了足够多的生与死的能量,就有机会去到门后足够远的地方,也就是来到番潼木。”
“当然,来自番潼木的人,本身就有着足够的能量,可以影响‘终极’里的人。这也就???是我怎么来到番潼木,以及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原因。”
17号消化了一下这个信息,她终于理解为什么自己已经进入了‘终极’,但是自己身上却没有出现任何记号的原因。
恐怕在‘终极’里醒来的时候,自己认为那样一个自己从小长大的世界就是现实世界,所以才没有留下标记。
这么一想也很荒谬,在两个的世界的自己,无论处于哪个世界,都认为自己所在的世界是真实的。
“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番潼木才是真实的?”17号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