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百年前他也是在断尘台坠下山崖,师尊其实很讨厌向下坠落的感觉吧。
应纵歌没说话,只是调整了姿势,将她护在身前。
水流坠落在下方的嶙峋石堆上摔得粉身碎骨,发出贯耳的轰鸣声。
应纵歌抱着她,脚下踏水一点,向着某个方向疾速掠去,瀑布的轰鸣声越来越远。
虞岁岁这才发现,瀑布后还有一处山洞,岩壁是红褐色,像是红砂岩被瀑布水流经年腐蚀而成,最里面是一个水潭,潭水是一种剔透的浅红色,平静如一面琉璃镜。
“岁岁,”应纵歌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压了几分火气,“你了解璇玑蘅多少?你就不怕她把你当做筹码,拿来威胁我?”
虞岁岁想了一下,轻声道:“其实这样也可以,我知道其实师尊再晚来一点,她应该会这样做。无论她用何种手段,只要结果是我希望的,我都可以接受。”
——哪怕璇玑蘅利用她来威胁师尊,目的也是为了阻止万古同悲阵开启,如果有必要,她可以配合。
但她潜意识里还是不想应纵歌因为她受到威胁,所以她的第一反应才会是交出月衡令,然后带着应纵歌与璇玑蘅拉开距离。
但应纵歌听了她的话险些怒急攻心,自然忽略了这一层,他几乎是咬牙切齿道:“岁岁,你不懂帝王心术,璇玑蘅如果真的牢牢将你抓在手里,就算这次禁阵的事情如你所愿地解决了,那谁敢向我保证,她不会再次利用你?”
“我…”虞岁岁也稍微冷静了下来,确实,她并不了解璇玑蘅。
“手伸出来。”应纵歌忽然松开了她,略微退后些许,对她说了这么一句。
“嗯?”虞岁岁有些没反应过来,不过她还是伸出了没有握剑的那只手,手心向他摊开。
毫无预料地,应纵歌倒转了手中长剑,用剑柄在她手心上轻抽了一下。
其实不痛,他几乎没用什么力道,虞岁岁也只是感到手上一麻,但让她震惊的是这个动作代表的含义——
师尊在罚她。
“岁岁到底是我的徒儿,我之前从来没有罚过你,但这次不一样,岁岁不该轻信他人,你不知道这样会将自己置于何其危险的境地。”他的语气第一次如此严厉,又很快缓和下来,“当然,岁岁如果犯了错,也只能由我来罚。”
“我不该如此冲动,这点我向你道歉,师尊。”虞岁岁轻吸一口气,“但我没有别的办法,你一点路都没有给我留,我只好剑走偏锋,所以我不后悔,再来一次,我还会这么做。”
她摆烂摆习惯了,其实不喜欢也并不擅长与人争辩,所以不会为自己的观点寻求足够的支撑来说服别人,直接就把话撂下,毫不婉转,她没有意识到,这样很能气人。
“岁岁还会这么做…”应纵歌重复着她的话,眼中刚缓和下来的愠怒又被激了起来,他额角浮起青筋,低声道,“你真的很不听话,接下来几天你就待在魔域。”
他一想到那半块被轻轻松松送出去的月衡令,又狠下心补了一句:“三辰宗也别想回去。”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