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张脸怎么看都极为怪异,但邓川还是极力克服自己,艰难开口:“爷……爷。”
少年紧蹙的眉眼这才稍有松懈,他瞪着他:“终于信了?”
他还是不明白,年轻的爷爷为何会突然出现。
少年瞪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
邓川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还记得,回家之前,最后的记忆是什么吗?”
少年想了一会:“我只记得早上离开,但是不知道要去干嘛。眼前一黑,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这副模样了。”
再确认眼前这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年轻人真的就是爷爷,邓川心中五味杂陈。
关于爷爷的记忆是棍棒和蜜饯交加,对于爷爷,他又爱又怕。
小时候听大人说隔辈亲,可他家就没有。
其他人的爷爷会带着去小卖部,会在爹妈棍棒下护人;而他的就不一样了,三天两头的只能讨到一顿打。
他年幼不懂事时一直嚷嚷“爷爷坏”,可后来回忆起,总是甜多苦少。
爷爷回来了,他与老头一样高兴,但是现在还面临着一个重大问题。
若别人问起来,该怎么交代爷爷的身份?
家中小巷子里住了那么多人,就算现在没看到,过些日子那些邻居也定会发现他们家多了一个人的。
总不可能说这是他爷爷吧。
相比邓川的忧心忡忡,老头子倒是满脸兴奋,他一把抓住少年的手:“爹、爹!你现在还年轻,才十六七岁,有什么想做的事都可以去做!”
人生而那么多遗憾,能重头来过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在邓禾的记忆里,爹苦了一辈子,在那个年代考了初中却又因为家里放弃,后面在城里做生意,兜兜转转又回到村里种地。
一种就是大半辈子。
现在这对他可是大好的机会。
“爹,你之前不是说当年你初中读了半年就不学了,一直后悔。现在正好有机会。爹,你要不跟小川一起去上学吧,上完学回头再找个好工作,把这人生重头来过。”
不知到底是不是他看岔眼了,邓川察觉到老头在说“上学”二字,少年的面色微微有些变化,待他仔细去看时已经恢复了常色。
邓杉抬手就是往他傻儿子脑门上一扣:“上什么学?!”
“我之前学得能和现在一样吗?再说了,这都多少年的事情了。我觉得我过得挺好的,没有后悔的。”
对于自己突然变成这副模样,邓杉也是摸不着头脑。他只知道现在身子骨比以前轻了,走路也不觉得费力了,地里的活干起来一定会更顺手。
“我哪都不去,我就在家种地。”
老头眼神飘忽:“其实,爹啊,还有件事忘记告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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