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又想到,自己起什么劲儿,反正家里的老头自己就是一副死鬼样,压根管不到他,更别说来街机厅领人了。
不一会,烤串就被端上来。
——每一串羊肉肥瘦相间被烤至焦黄,泛着诱人的油光,孜然、辣子面和白芝麻各种佐料均匀地撒在肉串上,香气四溢。
两位都是老熟人了,达叔搁下烤盘就直接在他对面坐下,从一旁的小箱子里弄出一盘水煮花生。
那么多年邻居,他自然是明白他爹对着这小子已经无所谓了,可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他记得这小子早几年可没那么混。
再这样下去,以后可怎么办。
达叔一抓住机会,便旁敲侧击:“小川,这不今天周五了,明天不就休息了,干嘛不去上课?”
“反正又没人管。”
达叔剥了颗花生:“这书总归是要读的,你爹当年想读还没读呢。”
“他?”
邓川发誓自己没有半点故意挖苦自家老爹的意思,只是他完全无法想象到家里那个瘫成废物的酒鬼居然还有这种上进心。
他牵强地扯起嘴角,“达叔,你别开玩笑了。”
“当年你爹每次考试都拿班里第一,我一个表弟和你爹一个班,天天找他要作业。”
邓川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达叔瞧他不信:“唉,你自己回头问问不就知道了。”
两人一年到头都说不上几句话,更别说是扯这种瞎话,邓川摇头。
和达叔絮絮叨叨拉些日常,歌舞厅的工作人员清完场三三两两地离开了。
烧烤摊也有了几单小生意,达叔起身去忙,邓川吃完后拎着书包招呼一声就往家里走。
老城区其实与这里也有些距离,家里那辆二八大杠坏了也没人修,是以邓川每天就只得靠两条腿。
钻进灰蒙蒙的晨雾,他一路晃晃悠悠,行至一个路口,邓川瞧了眼电线杆上刷的修水电管道的小广告,抹了一个弯拐了进去。
这回,他那酒鬼老爹难得没忘记关上院门,邓川从包里翻出钥匙,踢开脚边的酒瓶,推门而入。
直到他走进院子,这才意外地发现楼下的房间居然开着灯。
他抬头看了眼天,这才几点,邓川那老酒鬼居然还醒着?
虽然是半夜回家,但邓川进门不带半点心虚,反正醒不醒与他也没什么关系。
他自顾自地走入屋内,果然他那酒鬼老爹就坐在客厅里。
对面似乎还坐着一个人。
刚好被橱柜挡住了,邓川看不清楚他的脸,听着声音应当是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人。
对于老酒鬼的社交情况,邓川一向不感兴趣,他将书包丢在玄关,正准备上楼睡觉。
才跨了几步阶梯,就听到客厅传来了一句:“爹……”
虽然没听清后面讲什么,但是光一个“爹”字,就让邓川昏昏沉沉的脑袋立马清醒了。
他就说老头今日这么反常,这个点还不睡,感情是有人找上门认祖归宗了?
邓川一下子就来了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