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搬砖?”
对上一双深不可测的黑眼睛,她试图分辨出那双寒潭里的各种情绪。
然而恕她无能。
没看懂。
她只能小心翼翼又问一句:“最近工作不顺心?”
“……”
这气氛太令人煎熬了。
昭夕没和民工打过交道,包工头也没有。
她很深刻地自我反思,是不是从小生活条件太优越,以至于没法和劳动阶层打交道。
那不行,干导演这一行,怎么能不切身体会人生百态,深入到各行各业呢?
眼下是个挑战,也是个机会。
她清清嗓子,故作轻松地和程又年聊天。
“干你这一行的,底下的工人不好管吧?”
程又年发出一声很轻很短促的笑,听起来像是在回应她。
昭夕叹口气,试图引起他的共情——
“不瞒你说,其实我做导演这一行,也跟你们包工头没两样。”
“下面的人太多,形形色色,分工不一,你稍微不注意,就有人阳奉阴违、偷工减料……”
她言辞恳切,却没听见程又年的半点回应。
忍不住腹诽,这人变色龙啊。
前一刻还在笑,下一秒就高深莫测一言不发。
直到抵达酒店,程又年拿了箱子,一言不发和她走进电梯,最后回到走廊上。
分别在即,他总算开口道谢。
昭夕摆手,“小事情,礼尚往来。”
他忽然询问:“昭小姐近视?”
她哈哈一笑,“叫我昭夕吧。不过,你怎么知道我近视?”
滴,他刷卡开门。
关门前,回身笑笑,“我猜的。看你眼神不太好。”
昭夕愣愣地回到房间,还摸不着头脑。
片刻后,手机响了。
她毫无形象踢飞脚上的高跟鞋,大喇喇躺在沙发上,点开微信一看。
【程又年】发来一只红包。
金额:三块。
附言:眼科挂号费,我请。
昭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