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铺着厚重的蓝色地毯,天空一般的浅蓝色与琥珀黄交织出繁复对称的图案,原本华丽赏心悦目的东西却在她的恐惧中变成了不断张开地危险巨口,几乎要将她吞没。
祁宗及时伸出胳膊,拉了她一把,有了这个缓冲,房间之中总算没有响起沉闷的落地声。
可是床上的人却好像还是被惊扰到了,无意识的口申口今了一声,然后再床上翻了个身。
祁宗的太阳穴鼓了一下,安静半晌,发觉床上的人好像并没有被吵醒,这才安下心来,悄无声息的走到了床边。
宋眠睡得很香,因为这里的条件比沙漠中好上太多了。
床帐轻轻被人掀开一角,月光洒了下来,洒在了宋眠的脸上、半露出来的侧颈上、纤细的手腕上。
柔软云锦织成的被子弯起层层叠叠的波浪,在月光下亲吻着床上人雪白的皮肤,祁宗的目光被她吸引着,深夜中发达敏锐的感官止不住一阵一阵的兴奋,身体中的神经一簇一簇、一段一段,像是躁动不安的乐谱,想要激烈的弹奏起来,牵动支配身体的四肢,对床上的人伸出他已然发生异变的手。
就在这一时刻,目光触及到他的手腕,祁宗终于惊醒了过来。
他冷着脸转过身去,将自己的小臂与手全都藏在宽大袖袍之下,因为走得匆忙,竟没有顾及到是不是会吵醒宋眠,直接拍上了大门。
他来得悄然,去的匆忙,更诡异的是,这样大的门声,居然也没能把宋眠吵醒。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门外,床上安静睡着的人才终于动了。
宋眠悄悄睁开了一只眼睛,待到确定就连那差点被吓疯的奴仆也离开,她才慢慢从床上爬起来。
宋眠自己裹着柔软的被子坐在床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刚才,就在祁宗伸手想要触碰她的时候,宋眠发誓,她闻到了一种奇怪的味道。
那是一种香味,但却并不好闻,是一种腐烂的沉香,让人闻着就有些喘不过气。
她仔细的回想祁宗进门时候的脚步声、衣料响起的声音,她想,祁宗的身体里藏的秘密可真多。
宋眠轻叹了一口气,又躺了回去。
她又想,她早晚会弄清楚他的全部秘密。
*
正殿,银色的床帐之中,祁宗蜷缩在床的最角落,将自己的四肢全都用力的折起,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唯有一些破碎的、愤怒的低吼在证明着,他并非毫无知觉。
骨头与关节像是在他的身体中重新复苏了一样,不顾主体意识的反抗,想要在血管之中、皮肉之下重新塑造出自己想要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