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这天,在傅简逸的协助下,楚湛总算硬着头皮凑齐了二十五桌“朋友”,宾客的名字,他也大致背熟了。
林月乔靠着朋友壮胆,熟悉的不熟悉的也都请来了,最终超额完成任务,比楚湛多召来六桌人。
本以为这阵仗已经够浩大了,没想到闻讯前来拜贺的,还有各大仙门的修士,以及附近的地方官员。
街市上最大的酒肆也无法容纳这个数量的宾客,喜筵在楚家郊外的一处庄园里举办。
黄昏时分就开始奏乐鸣炮,烟花把镇上的百姓都引来围观。
庄园里灯火通明,不断升空的烟火消融在夜空前的刹那,璀璨的光芒透过红盖头,照亮林月乔兴奋又紧张的脸。
礼赞引导新人拜堂,林月乔感觉楚湛抓住了她的右手。
一旁的司仪急忙小声提醒楚湛,应该抓住喜绸另一端,现在还不能碰新娘。
楚湛可能是太紧张了,一听旁人提醒,他反而抓得更紧了,得有好半会儿,才突然松开乔乔妹妹的手。
紧接着林月乔就听见,楚湛嗓音低低地颤声询问:“需要重来么?”
司仪小声回答:“不用不用!请新郎不要拉扯红绸,我会在旁给新娘引路的,你不用操心。”
林月乔视线被盖头遮挡,但可以猜到,楚湛是担心她走错位置。
起初想抓住她的手,扶着她走。
被司仪阻止后,又扯住红绸,想要隔空拉扯她走去正确位置。
大概是太过紧张,想象到楚湛此刻极度担心出错,又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林月乔猝不及防笑得肩膀直抖。
还好有盖头盖着,否则周围各大仙门和学宫的长老们,见新娘子笑成这样,场面可能会变得很滑稽。
仪式进行得很快,夫妻对拜之后,林月乔便被引入洞房。
敬酒的重任,就落在了楚湛一个人肩上。
楚湛很容易醉,哪怕只是意思意思,每桌喝一口,过不了十桌,他就该懵了。
但她不知道,楚湛现在已经学会了装醉大法。
洞房里灯火通明。
林月乔双手缓缓捏紧裙摆,激烈的幸福感几乎让她感到揪心。
如果楚湛一会儿进屋来,亲手掀开她的盖头,她有可能会掉眼泪。
上辈子逃亡的路上,她一直没舍得丢掉这套婚服,只是一直没能把它改成如今合身的大小。
那个魔修追到她藏身的山洞时,她还镇定地把行李藏到一块石头下面,就好像总还有机会穿它似的。
此刻,真的穿上了这套婚服,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与安宁。
深吸一口气,她小心翼翼地侧躺在床上,把枕头抱进怀里。
-
亥正三刻。
“醉得不省人事”的楚湛被侍从抬到洞房门口时,忽然就挺直腰杆,自己站稳了。
屏退身旁两个侍从,楚湛站在门口理好衣襟和发冠,才
轻轻推开门。
进屋前,他还在回忆之前司仪告诉他的规矩——盖头不能直接用手掀,要去桌上取玉如意。
进屋后,他一眼就瞧见侧躺在床边,已经睡得香香甜甜的公主殿下。
私下里演练了几百遍的试探步骤,甚至还没来得及使出第一招,新娘子就跳过那个环节,直接歇息了。
楚湛在门口站了片刻,很快就重振旗鼓,迅速上前拿起玉如意,弯身把林月乔的红盖头掀开,以免闷着她。
她的睡颜竟然带着笑意。
楚湛不自觉跟着扯起唇角。
他缓缓矮身,单膝跪在床边,双眼亮晶晶地注视着她的睡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