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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新床的第一个晚上,我久久不能入眠,眼前满是林景深的脸。
回想起我和他的那一年,好像把什么都经历了个遍,但又什么都回到了起点。
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呢?
虽然时间有些久远,但我依然能清楚的记得那个模糊的点。
那天是我18岁,然而过得很不如意,因为复读。晚自习后学校所有人都走了,我见只有林景深一个人在操场,于是找他借了颗球。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天他和我一样,过着不如意的十八岁。
林景深是我复读那届的理科第一,而我这个名副其实的差生自然和他接触不到一起,不过因为有了那次交集,之后我们熟络了很多。
再后来……好多或快乐或痛苦的记忆。
但我不愿再在此时拾起。
第一堂理论力学课,林景深很自然地坐在了我前面,不过和我室友调换了个位置,所以他瞥头的每个瞬间都能注意到我。
我努力装作没看见,只认真地听着课堂上老师在讲什么。
不过自从那件事情过后,林景深从来就不是喜欢要我如意的人。
在我听讲最费力的时候,他一只手在我面前伸过去,想给隔壁递只笔,但却「恰巧」碰倒了我敞开散气的杯子。
滚烫的热水瞬间浸湿我摊开的整个课本,密密麻麻的笔记在上面晕染出黑色的花来。
林景深轻描淡写地对我说:「不好意思啊。」
但我的重心只会放在他肆意升起笑容的嘴角上,像嘲讽,更像玩弄。
我略带报复性地回了他一句「你好幼稚」。
让对面的人拉下久违的黑脸。
但很快我就承担了这次任性的后果。
林景深当着众人的面将一碗羊肉面从我头顶泼下去的那刻,我隔着眼前的瀑布帘看见好多张开怀大笑的脸。
记得曾经我对林景深说过:
我最讨厌羊肉面。
这么看来他还真细节啊,故意刺激我。
「我就是幼稚,你有本事,反击我啊。」
我抬头,为了能将他的脸看得更真切一点,取下了沾满油渍的眼镜框。
「所以你来这儿,还是为了霸凌我吗?」
「霸凌?呵呵,别说得那么吓人,我们不是好朋友嘛?还是说你不喜欢我这么跟你玩?」
我顿了顿,突然有些想哭。
「林景深,我不是怕你,我只是让着你,要不是因为你妹……」
话还没说完,男人猛地打断我。
「够了!你他妈闭嘴!」
挨上重重的一拳后,我应声倒地。脑袋嗡嗡作响,像是又回到了无数根管道插进我身体的时候听到的仪器声。
闭上眼的最后几秒,好多人喊我的名字:
「叶艺凡,叶艺凡,你怎么样了?」
不过只有林景深的声音最让我清晰:
「别管他,死不了!」
随后还作势地朝我身上踹了两脚。
像是把我看做一团垃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