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湄:“舅舅这段时间应该也辛苦得很。”
“确实。”奚旷道,“他如今炙手可热,朝中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就想揪出他的错处来,万万马虎不得。但好在一切顺利,我打算过几天,便升你舅舅的官,从五品水部郎中,擢为四品工部侍郎。如此一来,你便是以侍郎外甥女的身份接受册封,也不算太低。”
“多谢陛下。”桑湄柔声道。
“怎么突然客气起来了?”奚旷诧异。
“……”桑湄白了他一眼,“跟你客气客气,你还当真了。”
奚旷大笑。
桑湄看着旁边被团成一团的湿漉漉的衣裳,踹了他一脚:“别笑了,快想想我的衣服怎么办。”
她的寝殿里有备奚旷的常服,但奚旷的寝殿里却没备着她的衣裳。奚旷只得起身,整理了一番仪容,才开门喊柏树:“秋穗人呢?”
柏树道:“秋穗姑娘在隔壁耳房候着呢。”
奚旷咳了一声:“让她回一趟栖鸾宫,取件娘娘的外袍来。她方才身上泼了茶水,那件不能穿了。”
柏树不疑有他,转头就去跟秋穗说了。
秋穗一开始没多想,只道:“那娘娘那件脏了的外裳呢,我正好一同带过去。”
柏树一愣:“陛下没给啊。”
秋穗和柏树大眼瞪小眼片刻,秋穗先回过味来,脸上变幻莫测一番,最后阴郁道:“知道了,那我先走了。”
等迷茫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柏树才突然一拍脑袋,反应过来,脸上躁得慌。
陛下平时哪会说这么多前因后果,有事直接吩咐,才懒得同下面人解释那么多,可方才……哎哟,陛下,娘娘身子还没大好呢,怎么这么着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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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便到了封后大典前夕。如今的桑湄,势如破竹,再无人能阻挡她的封后之路,也无人再敢阻拦。
虽然桑湄自从回了长安,就一直住在栖鸾宫里,但按照规程,总得从娘家出发,是以桑湄便提前两天住进了舅舅家里。她不是无知少女,长辈其实没什么好交代她的,但舅母还是常常忍不住来找她,唠叨一些女子要注意的事情。
桑湄微笑地听着,并没有露出半点不耐的表情。她没有了父母,便只剩下了舅舅舅母。说完那些老生常谈的事情,舅母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道:“湄湄,我和你舅舅关心你,并不完全是为了利益。”
若说半点利益都没有掺杂,那是不可能的。但倘若现在桑湄告诉他们,她什么也不想做了,就想当个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女子,他们也会尽力帮她安排。
不为什么,只是因为,想让她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