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
最终,还是奚旷率先打破寂静:“我让他来看诊,并不是要检查你能否怀孕的意思……我是说,倘若你真的身体有损,那有机会的话,当然最好还是要调理回去,但目的并不是为了生孩子……就好比是,许多人平时都不会用到小指,即使没有小指,生活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但若是小指真的断了,能接还是要接一下……你懂我意思吗?”
桑湄笑笑:“我懂的。所以——今夜,你要留宿栖鸾宫吗?”
奚旷轻轻摇了摇头。
“为何?”她有些讶异。
奚旷慢吞吞道:“因为,我不希望我们的婚仪,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民间乡野有许多夫妻,都是很早就在一起,等到生了孩子了,才想起来要去官府户籍登记造册,虽然从户籍档案的角度,两个人今时今日才算是结了夫妻,有了后辈,但实际上,他们的生活并没有任何改变,以前怎么过,以后还怎么过,没过多久,说不定连哪一天去的官府都不记得了。
但奚旷不想这样。
他希望,他们的婚仪,举世皆知,印象深刻,从此往后,他们二人的人生,将以此为界,划出一道清晰的分水岭。
“也好。”桑湄弯了弯眉眼。
二人又喁喁说了会儿话,奚旷才起身,恋恋不舍地离去。他一走,秋穗便回来了:“娘娘,药膳单,您瞧瞧。”
桑湄看了一眼,什么红枣、桂圆、乌鸡之类,她虽然并不大爱吃,但总比喝苦药好点儿。
秋穗把单子收起,问:“陛下走了?”
“走了。”桑湄懒洋洋地倒回榻上,“成婚前,他都不会留宿的。”
秋穗:“……”
真是莫名其妙地就讲究起来了。
“这样挺好。”桑湄满意地说,“时不时来吃顿饭,证明我未失宠,但又不留宿,以示对我的敬重。最关键的是……不用和人挤一张床。”
秋穗立即道:“看来娘娘昨夜与我睡在一起,很是难受咯?”
“那怎么一样。”桑湄笑道,“他比你占的地方大多了。”
二人正说笑着,门口传来一声:“奴婢听露,求见皇后娘娘。”
桑湄敛了笑意,从榻上坐起:“进来。”
听露走进屋内。
她穿的并不是宫女们统一的服饰,梳的也不是宫女发样,而是穿了一身平民百姓常见的裙裳,绾了个少女发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