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走出了九十九步,这最后一步,她当然要走完。
她怕再扭着脚,所以并没有走得太远,只在附近转了转,随便捡了几只蘑菇丢进篓子里,就回了木屋。
结果刚走近,就发现奚旷正站在屋前,像个望妻石似的看着她。
她奇怪地问:“你一直站这儿干什么?怕我跑了?”
“不是。”他小心翼翼地说,“我怕你万一受什么伤,我在屋里,听不到你喊我……”
桑湄:“……”
她算是知道了,原来是失去了她一次,她在他眼里,就变成了一个离不得人的瓷娃娃。
“去把这些洗了。”她摘下竹篓,往他怀里一扔。
他果然对她的吩咐十分受用,洗干净了那几朵蘑菇,又来问她:“我们中午喝鱼汤好不好?正好可以把你采的鲜蘑菇放进去。”
桑湄斜睨了他一眼:“你厨艺很好?”
“很久没动手了,但应该能吃。”奚旷实话实说,“我小时候,从酒楼后厨偷学了不少。”
桑湄这才想起来,他在进公主府前,是个流浪少年来着。
“那就信你一次。”她说,“我不会杀鱼,所以也从来没有买过鱼。”
“没关系,我会。”
她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一国之君,站在案板前,挽起衣袖,举起菜刀,干脆利落地剖开鱼肚,挖出内脏,然后开始唰唰唰刮鱼鳞。
桑湄:“……”
不得不说,奚旷的厨艺,比自己还是好了不少的。
她默默地喝着鱼汤,心想。
吃完了午食,奚旷又开始很勤快地洗碗。桑湄怀疑,要不是她家徒四壁,实在没什么可打扫的,他说不定还会连其他洒扫的活也一起干了。
下午没有什么事做,奚旷看见她放在篮子里的一堆福牌,不禁问道:“为什么会想起来做这些?”
“别的我也不会。”桑湄说,“我看这里的习俗,喜欢在屋檐下挂一些装饰的东西,于是就做了这些。其实卖得也不太好,但勉强能生活。”
奚旷问:“那我能买么?”
桑湄瞧着他,似笑非笑:“可以啊,为什么要和钱过不去。”
他从怀里摸出一粒碎银:“买你一整篮,够了吗?”
“够了,足够了。”桑湄说,“我一块才卖三文钱。”
她坐在桌边,看着他把那一篮福牌倒在桌上,挑挑拣拣,最后取了一块出来,问她:“你的工具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