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挑了一张陈淑桦的精选集。首首情歌好似击中自己的心事。聂今内心酸楚,觉得自己可笑又可悲。
孟觉和罗宋宋在甲板上边喝芒果汁边钓小卷。海风将小情话絮絮地卷入智晓亮耳中。
“……搬家时卖的。”
“我记得是在一个车库里。许多旧钢琴都拿出来寄卖。”
“当时珠江也是好牌子。”
“你心痛的站不起来,蹲着看谁会买走你的琴。”
“我要求也高?太高太胖,用力击打琴键,容易坏;太矮太瘦,不够力气,如何体现它的完美音色?还有手指,要不短不长……”
“可是谁都看不中,你又不甘心。”
“唉!怪不得广东人说,卖儿莫摸头,摸头眼泪流。”
“是啊,那么好的琴,怎么没人买呢?”
“是啊,怎么没有跳出个仙女来呢……”
那些是他不曾参与的青春。他和她的全部过去,始于一只无心插柳的铅笔盒,终结于一只残破的右手。
“祝两位长命百岁。来来来,吹蜡烛。”
连智晓亮也浑然不觉,这话说得有些咬牙切齿了。
孟觉和罗宋宋回到格陵时孟家已经打了几个电话催他回去庆生。
“罗小姐,我的礼物呢?”
“在琴行。等等,我去拿。”
孟觉将车泊在云阶彤庭接电话。
罗宋宋自以为礼物举世无双,自鸣得意之余不禁又想起出生日即母难日的说法。母女不是天敌,怎么不能和好?
在公用电话亭,她拨通了宋玲的电话。
“喂?”
前尘往事一一浮现,罗宋宋胸口发闷,嗯了一声。宋玲正感奇怪,突然大叫道:“是宋宋?!”
莫馥君已经要睡下,听宋玲一声暴喝,立即披上睡袍:“把电话给我。”
“宋宋?”
一把苍老而优雅的声音响起,堵在罗宋宋胸口的一团气急速上升,眼泪簌簌落下。
“外婆。”
莫馥君听她声音有水汽,不由得放软腔调:“宋宋,你受委屈了!”
“罗宋宋,你在哪里,我来接你回家。”粗声粗气的,是宋玲。
莫馥君怒斥女儿:“你态度应当好点!宋宋,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你出走近三个月,可有片瓦遮头,寸土立足?你已经偏瘦,现在岂不是只剩一把骨头。不要和妈妈怄气,快回家。”
“我不能!”
有巴士进站,明晃晃的车灯直射过来。罗宋宋急忙挂断电话。她走出几米远去,那个公用电话开始不停地响,不停地响,铃铃铃,铃铃铃。她小跑起来,到孟觉车边,将礼物从窗口递进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