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底层挣扎,四处碰壁;他却仕途得意,平步青云——这个世界倒是挺讽刺的。
“不知可有机会一起吃餐便饭?我作东。”
罗宋宋这时候还不明白聂今将话题牵引到这里的用意就是愚蠢——她虽然呆钝,但也明白人情世故里的弯弯绕绕构成的关系网,是礼尚往来的重要组成部分。
可惜她没办法亲身铺就这一条终南捷径,只能指点两三下。
“吃饭就算了。”罗宋宋笑笑,“没听说过么?请人吃饭,不如请人流汗。”
聂今立即追问。
“不知道罗院长平时喜欢什么消遣?”
罗宋宋想了想,低着头切西瓜。
“他有一张月轮湖高尔夫球场的贵宾卡,是孟觉的大哥送的。”
话不必太挑明;聂今心领神会。
“多谢。”
她们一起把水果和茶盘端出去,但客厅没人,估计是去了教室。
正五月中旬的晚,地上暑气散尽了,觉着有些凉。她们穿过天井往教室走,空地上墩着大大小小的花盆,幽幽的芍药花香,混着聂今身上淡淡的果味香氛,令人心情愉悦。罗宋宋觉得还是应该和聂今说清楚,免得她以为自己真的神通广大,可以和格陵大的行政高层搭上线。
“聂今,其实我已经不在格陵大工作了。”
“哦?”聂今倒是不惊讶,“也是,数别人的钱,毕竟不是件愉快的事情。那现在呢?在哪高就?”
她现在在超市收银,还不是数别人的钱:“报考了格陵爱乐的乐务,在等结果。”
聂今见她笑,不知是自嘲,以为得趣,进一步相约。
“你和孟觉生日快到了,打算怎样过?我哥有一艘游艇泊在百丽湾,虽然小了点,但是开五六个人的派对还是绰绰有余。”
罗宋宋受宠若惊,想到她这么殷勤不过还是为了招生指标的事情,实在无福消受。
怎么许达这样,聂今也是这样。罗宋宋竟然觉得有点惭愧。如果她和罗清平父女情深,倒不至于让这些人都失望。
她正想着怎样婉拒,突然一阵琴声从教室传来。音符如水银般泄出,止住了她和聂今的脚步。那旋律时如清溪缓流,时如海波荡漾,时如浪花翻腾,时如瀑布急泄,正是李斯特的《唐璜之回忆》。
“多棒的现场啊。”听得有些醉了,聂今梦呓般地赞了一句,“太难得,我从未听过智晓亮弹这首曲子。”
“不是智晓亮,是孟觉。”
她也好久没有听到这首《唐璜之回忆》了。
坐在钢琴前的果然是孟觉。他为人虽然懒散了点,但弹琴的时候还是相当专注,抿住嘴角,显出深深的酒窝,他不爱摇头晃脑,弹到动心处,也只是阖上眼皮,微微扬起头,有种与生俱来的傲气;一页弹完,站在一旁的智晓亮过来帮他翻谱,琴声突然一转,变成搞怪的《超级马里奥》,智晓亮吃了一惊,琴谱一下子滑到孟觉怀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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