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霞光拢进屋内,墙壁上攀爬的影儿染出碎金般绚丽。有光,落向他的发顶、脸上,残阳凄绝映出鼻骨,妖邪的小痣在眼尾轻轻勾起,含情也无情。
“买点什么?”他问。
轻轻一声,振聋发聩。
安微空空攥起掌心,手指渐而无力,她眸光闪着,一时想到很多年前。
在“火柴盒”的初次相遇,他也如今天这般,含笑轻问。
喝点什么?
纵然是呼吸都开始变得发烫,但柔和的目光依旧平静,她也在无声的岁月里学会了掩盖情绪。
“稍等。”安微扯出一个浅笑,低头翻找手机,轻念着,“我看下。”
身前,目光灼热,丝毫没有掩饰的,将那火辣辣的注视凝在她发顶。
安微听见来自胸腔不自觉加了速心跳。
“扑通扑通。”
恍然间沸腾开的情愫死死堵在心口,一如初见之时,忘却思考的大脑,只能凭借机械的动作加以遏制。
安微垂下的长睫轻轻颤着,终于在快要控制不住自己越发无措的情绪之时翻到了手机。
她心底乱成了麻,一团糟的堵在胸口,吐不快,也吞不下,磨着她仅有的理智。
手机屏幕上空空如也,她却煞有介事般。
“连花清瘟,布洛芬,还有……维c”
沈熠驰一瞬不瞬地凝视那面无表情的小脸,两人目光似暗中较劲,也在对峙间流出难以言喻的情愫。
纠缠的,追忆的,怨恨又委屈着。
那眼神,谁能说得出清白?
蓦地,沈熠驰勾唇笑了,他弯下眉,眸间闪出的无奈遭不住宠溺,似是败下阵来,也甘愿如此。
他细细叹了一声,弯身捡起地上剪刀,单手握在中间,用插的,穿进了最高的那个箱子里,沿着缝隙,用剪刀一路划开。
新到的药品取出,各种品类,看得安微眼花缭乱。
亏她还是个制药的,却不比这卖药的驾轻就熟。
沈熠驰拿出来不少药品,纷纷摆上柜台,他从一边扯下几个塑料袋,依次分装。
生来那漫不经心模样被专注的神情弱化,认真的时候眉心微蹙,不经意间便透出谨慎来。
原来时光真的可以蹉跎岁月,纵然是放荡肆意,也会有他小心翼翼的一天……
“这袋里的,在感染前期吃。”
安微猛然恍过神,细细的,微不可闻般轻呼出声,肩膀瑟缩一下,像被吓到了。
眼前的塑料袋随着那腕骨凸出的手臂又往上提了提,“哗啦”的响动在耳边,安微终于有了反应,抬手接过。
里头,是一盒四季抗病毒合剂,还有风寒感冒颗粒。
见她接过,沈熠驰又把第二袋递过来,他手指勾着,东西落在安微眼前,有点像钓鱼,她又不得不接。
“浑身疼吃感康,发烧吃布洛芬。”
又一袋。
“中后期吃这两个任意一种。”连花清瘟和蒲地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