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混球
白川舟看着那抹芽黄转而不见,轻笑着出了声。
楚引歌终于吃上了那心心念念的茄汁手擀面,她自己不大会做饭,但会在庖房中常备辣椒酱和番柿。
这让她觉得家里还有点烟火气。
这么些年,她也就只能做个清水汤面,而番柿就当零嘴空口吃了。
“家中人都还好么?”
她在白川舟给他打第二碗时的空隙才有空问话。
“父亲还是老样子,倒是母亲最先并不知情,以为你真在刑场被烧死了。”
白川舟将茄汁浓郁的满满一大碗面放到她的面前,“哭了大半个多月,还给你去寺里点长明灯,还要去请巫师通灵,问问你有没有未了的心愿,父亲不得已才告知了她真相。”
楚引歌的手一顿,这些话听起来又心酸又好笑,侯夫人是真将她当亲女儿待了,她心中一阵酸涩。
但更令她诧异的是,牧之竟叫了侯爷父亲。
“你知道侯爷杀我父亲是情非得已”
楚引歌拾起一筷,滋溜进嘴,唇齿间贲满了醇浓的酱汁,食之一口,鲜香够味,整个灵魂都在震颤,着实好吃。
白川舟的话也随着酸辣漾入耳际:“他那些事我岂会不知?但他拿着降罪书眼睁睁地看着七十八忠良被害是真。”
所以白盛清在年少的他眼中就是个懦弱无能之辈,他明明知狗皇帝做得没有人性,可他却依然顺从了,他知道他想保住侯府,可那七十八条命就该陨在天地间,无人问津么。
白川舟也曾看到过白盛清深夜在竹林饮酒射箭,竹叶簌簌,他能一箭就射中叶心,可他却不敢示于人前。
他也曾上前谏言,父亲若觉陛下枉杀忠良,就不妨联合朝中
当时话还没说完,就被白盛清对准箭心,那是他第一次在侯爷眼中看到杀意:“逆子!”
从那以后,他就再没叫过他父亲。
白川舟的眸色幽深,话锋一转:“但直到轩辕台”
“轩辕台?”
楚引歌吃得肚子圆滚滚的,停了箸。
“嗯,轩辕台,我差点被他杀了的那一天。”
白川舟低哂,替她擦了擦嘴,续道:“他的箭法好,真想杀我就不会有失误。”
“所以那天,侯爷是有意射偏的?”
“是,不仅如此,”白川舟抬起她的十指在日光下看,纤巧细柔,“棠棠那回应当是第一次握弓吧?头回射箭就能让人一命呜呼,这也未免将狗皇帝看得太弱了些。”
楚引歌的眸色微动。
确实,她在狱中也觉此事蹊跷得很。
甚至到了扈州后,苏觅得知她习武,还约她去练箭射靶,可楚引歌连圆红心都极少射中。
她一直以为自己能一箭将狗皇帝身亡命殒,实属是上天偏爱的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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