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投降:“好好好,我不说就是,总是这么经不起玩笑话。一点也不可爱了。”
沈鸣月让他跟着自己出府,顺而和他说了燕凤楼的场景。
“哦?”张无之眯眼,他摸着下巴说:“这楼生了灵识我是知道的,死物能设鬼境我是闻所未闻。你说这些线条人会不会是因为这楼没那么多记忆,作用就是来填充场景的?”
沈鸣月忖道:“也可以这样认为,燕凤楼作为死物,本身没有正常鬼的诸多记忆,故而只要是它楼里没出现过的人或东西,都会变成这些单调的线条?”
张无之若有所思地点头,他接着补充道:“也不一定是楼里没出现过的人或东西就不能具象化。
或者更准确的说法是楼里人说过,但它没见过的就都是一堆线条。它还能勾勒出个大概形状,那楼里肯定有画啊书啊什么的,能让它参照一下。”
沈鸣月听完,觉得有理:“这楼虽邪性,但灵识倒是不俗。”
“是啊,我做鬼几百年,还就没碰到这种东西呢。”张无之喟叹,“我今年见的新奇玩意儿还就不少呢,好像自从和沈家主多番交涉之后,我这个废材老鬼就频频触发机遇似的。”
他促狭地歪头看了下沈鸣月:“我第一次见你,你那凶狠劲儿让我瞧着很喜欢。我当时还心说你假以时日,必定成大才。”
“如今你是越发稳重了,天赋又这样恐怖,我都怀疑你是所谓的天道之子了。”张无之半似玩笑。
沈鸣月低谦:“过誉了,前辈。”
她抬眼看向张无之,发觉张无之盯着她在发呆,眼神空落里带着追思。
沈鸣月没打扰,兀自走着。
走了十来分钟,燕凤楼已遥遥可见。
于是二人便见着了一奇异场景。
燕凤楼还是飞檐深壁、构造好不精美。
它对面的胭脂水粉铺子也是有棱有角,色彩鲜明。
这整条宽阔的街道上,只要是离它远些的建筑又恢复成堆叠的黑白线条。
人也一样。
离燕凤楼近,即有血有肉,表情分明。
远些,便是几条线头一勾,鼻子和眼俱无。
“看来我们都说对了。”张无之朝被割裂成三段的天空看去。
街上各样的嘈杂声混合在一起,沈鸣月和他站在这声浪里,看几个小贩子从黑白线条人又变回色彩鲜明的真人。
沈鸣月指了指燕凤楼:“这楼带我们来到的不知是它经历的哪个朝代,总之很古怪,楼里尽是些腌臜事。”
她停了下,侧过去背对张无之。
但这阻挡不了张无之打趣的笑声传来:“有多腌臜,展开说说,我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