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云瑞还未平缓的呼吸骤然停滞,紧握听筒的手青筋微凸,刚欲开口,电话却开始咝咝啦啦,袁定波焦灼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他困住我们,外面就几乎没有什么能与他抗衡的军队,他的计划是北取京城,南占整个东南府后向中间压进,榕城马上要乱了,你去带上曼丽先走,去南桥躲躲!”
“你们还有没有办法突围?”
“叛徒已经杀了,我们在想办法,云瑞,带上曼丽,走!”
“好,你放心,我现在就把曼丽接过来,我会保护她。”段云瑞沉稳的话音稍稍安抚了心急如焚的袁定波,“你保重。”
“……”电话那头只剩了粗重的呼吸声,下一秒声音戛然而止。
“去把曼丽小姐接来。”段云瑞看向宋焘,“然后去趟学校,把茂真也接来。”
宋焘立刻起身,一直守在边上的下人见终于静下来,这才小心翼翼地走近,
“少爷,先换身衣裳吧。”
段云瑞却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微微低头,目光仍锁定在电话机上,深陷在思绪之中。
“少爷……?”下人担心地再次唤他,“您衣服都湿了,要生病的。”
段云瑞豁然站起,将下人吓得退了半步,然而他并非去更衣,而是再次拿起了电话。
“伯格,有件事我必须马上通知你。”段云瑞的双眸冷得犹如千尺深潭,语气却显得焦灼不堪,“东西被谢天武盗走了,在合园弄57号。”
待段云瑞推开配楼客房的门时,肖望笙迎面而来,白色的衬衣上血迹斑斑,就连屋内也隐隐地泛着血腥气。
“还好是贯穿伤,子弹没在体内造成过大的伤害。”肖望笙掏出手帕擦拭着头顶的汗,“并且位置也十分凑巧,没有击中脏器与骨头,若是再偏一点他当场就没命了。”
闻此言,一直紧绷的手在看不见的地方慢慢松弛,所有如同锈掉的关节被重新打磨,咯咯吱吱,段云瑞好似这时才找回平稳呼吸的频率,低声道,
“是我开的枪。”
安静的房间里传出了细微的抽气声,段云瑞看了一眼静静躺在那里,眉头紧锁的林知许后,掏出烟盒对着肖望笙道,
“来露台,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这一谈,从天边泛起鱼肚白到瑰丽的朝阳升起,自露台栏杆里一道一道地照进来,顺着腿向上爬,暖意渐盛。
这样的季节里,再冷都是一时的,就像现在阳光拂身,似乎就忘了昨晚骤冷的雨。
“所以他吃了药,你又开了枪。”肖望笙喃喃道,“双重之下,杨元龙一定以为林知许必死。”
“他能移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