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前方传来余烈猖狂的笑?声。
隔着滚滚烟火和茫茫海雾,只听他高声笑?着说道:“陆指挥使好雅兴啊,死到临头了,还有兴致与佳人?在战船上卿卿我我。”
听到这话?,姜音便要从他怀里?退出?。
陆沉风搭在她腰上的手稍稍用力?一按,将她又重新按回了怀中,紧紧地?搂着她,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亲。
余烈笑?得更大声了,笑?声分外嚣张狂妄,再无?半点谦卑之态。
“你以为四更天出?兵就能打我一个措手不及?”他讥讽道,“天真,陆沉风,你也不过如此。”
陆沉风反而没了嚣张之态,他单手搂着姜音,另一只手掂了掂绣春刀,苦笑?道:“侯爷说的是,是陆某太天真了。可?我一个无?权无?势的武将,朝廷让我来抓倭寇,我又能如何呢?不来是死,来也是死,左右都是死,倒不如拼死一搏,博个忠君爱国的美名。”
他声音虽大,声线却有些沉哑,伴随着风声和海水声,低沉的声音听上去饱含着无?限的凄凉。
余烈的战船靠近了些,他的船比陆沉风的更大、更奢华,装备也更齐全。
烟雾逐渐散去,双方都能清楚地?看到彼此。
此刻他一身窄袖束腰白?袍,显得肩宽腰细、挺拔伟岸。
陆沉风与他隔海相望,也是一身红色飞鱼服,同样的肩宽腰细挺拔伟岸。
余烈站在船端看着陆沉风,陆沉风也看着他,两人?目光相触,如利刃相撞。
“陆指挥使可?有读过一首诗?”余烈笑?着问。
不等陆沉风回话?,他又道:“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
说罢,他眯起狭长的眸子,别有深意地?看了眼陆沉风怀里?的姜音。
“千年前吴魏于赤壁交战,幸得东风顾周郎,才免去了大乔小?乔被锁铜雀台。今夜你我在赤尾岛交战,只可?惜却无?东风顾陆指挥使。”
说到这,他唇边笑?意更深了。
“然?我这里?虽无?铜雀台,却有欢乐阁。陆指挥使博取美名前,可?要三思啊。”
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姜音并不动怒,她紧紧地?抱住陆沉风,小?手在他后?腰轻拍了下,轻声安抚他。
“夫君,别上他的当。”她柔声道,“别说你不会败在他手中,即便是败了,凭他也休想?拿住我。”
陆沉风笑?着亲了亲她发顶:“夫人?放心,我心里?有数。”
他把姜音从怀里?推开,又解下自己猩红的披风把她罩住,如山一般将她护在身后?。
这时他迎面看向余烈,单手转动绣春刀,轻轻一抬手,刀背架在船舷上,刀刃朝上。他左手食指在刀上轻轻一抹,血珠子沿着刀身向下,滴落到海中,瞬间荡开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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