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凉风萧瑟,整个府邸都不太平,却唯有这一处院子,安静得让人觉得不真实。东院主院,安阳公主因为崔敬暴毙一死心神不宁,和几个谋臣商讨了一整个晚上。最后讨论出来的结果都是,让她考虑裴寂的建议。“太子一死,京都那边风云莫测,而西陵人昨夜就已经对临城出手了,可属下看株洲那边,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城主得早做打算!”“城主,只要暗地里,偷偷的将那批兵器给出去,甚至是丢了”安阳冷笑了一声,眼下兴许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安阳闭了闭眼,沉声道:“罢了,你去让人请裴寂来。”此事不能再拖下去了。临城沦陷,这是在众人的意料中,可就算临城丢了,西陵人要跃过株洲,沿着清河一路往下来攻她申城,这简直天方夜谭。毕竟重兵把守的株洲,就算再没有作为,也不会放任西陵人从清河直下。可是目前不一样了。崔敬死了。株洲和京都势必大乱,人心惶惶之际,为求自保的人只会更多。如清风寨真的如裴寂口中所言,真的能成气候,那申城依旧能从这场战役中挣脱出来。裴寂,这人早就算计了好。可他如何知道株洲会出事?想到这里,安阳浑身汗毛倒竖,吓得“蹭”地站起身来。莫非他和崔敬的死有什么关系?还是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安阳不知为何,感觉是第二种。遣去请人的下人回来禀:“城主,那院中二位贵客还没起,下属想去拍门,却被一个黑衣人拦住了。”“黑衣人?漠北影军?”一侧的谋士惊声问了一句。漠北影军!传闻中这影军是裴寂的影子,他在何处,影军就在何处!莫非这个传闻是真的。影军也来了西南,甚至已经来了申城?众人不由得脊背发麻,面面相觑。“如真是如此,就能想明白裴寂为何敢单枪匹马的入申城了。”有人嘀咕了一句,现场气氛顿时陷入冷凝中,有人甚至大气都不敢出。“不可能,我们的人半点都没察觉,此次进城的人,分明只有三个人”“再去请!务必把裴寂给我请来。”安阳一想到她的府邸里多另一股不可控的力量,忐忑油然而生,她手掌重重拍在书案上,怒气冲冲。此刻辰时还没到,院子内一片死寂,却隐隐能闻见一股剑拔弩张的气味。裴寂察觉院子内多了一个熟悉的声响时,不由得睁开眼睛。眼前是小殿下酣睡的侧颜。小脸睡得红扑扑的,贝齿轻咬着下唇,额间的碎发被汗湿了,黏在脸颊上。裴寂轻手轻脚地拨开那几缕碎发,十分不舍地将怀里的人放进锦被里,起身穿上外袍出了门了。一开门,就见到了长廊下站着的黑色的身影。他神色当即冷了下来:“冷策,你怎能来了?”裴寂快步下了台阶,脸色阴沉得吓人:“可是漠北出了什么事?”“将军还记得漠北军啊?我还以为你沉浸在温柔乡中,早就忘了”黑衣男人冷着一张脸,眉头紧紧皱着,双手抱着长剑立在原地睨着裴寂,可一开口却是个娃娃音。饶是裴寂早就见怪不怪,剑眉禁不住抿了下,心头稍稍生出几分心虚来,他缓下了语气:“漠北军中有你在,我自然放心。”“所以我也不管了,将军再不回漠北,栾越那小子一定会将漠北的一切砸的。”冷策惨白的脸颊气呼呼的,声音也下意识拔高了。半点也不在乎被人听了去。裴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