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四?十多年过去了,昔日的大昭寺已被拆毁,从前那座金轮屋顶的经室早不复存在?,佛塔也已变作?了诵经的侧殿。
也不知那些密室,还在?不在?原本的位置?
正殿之内,太后已亲自等候在?此,捻着佛珠,坐在?主位软榻之上。
四?周侍卫环绕,太后面前跪着一名被绑缚住的华服妇人,身形衣饰皆是张贵妃的形容,被黑布罩着头,颈间架着钢刀。
王喜瑞躬身上前,向太后附耳禀报一番。
太后脸色寒沉,抬目望向林谅:
“谁给?你的胆子,敢同哀家讨价还价。”
林谅扫了眼跪地的妇人,上前向太后抱拳一礼,道:
“娘娘恕罪,只?需先让末将确认贵妃无碍,便去提颍川王来换人!”
太后默不作?声地盯了林谅片刻,转过头,朝押着张贵妃的侍卫抬了抬下巴。
侍卫领悟到示意,一把拽过地上被缚住的贵妃,遽然抽出匕首,割下了她一根手指,扔到了地上。
黑布之下,张贵妃显然是被塞住了嘴,但突如其来的痛苦仍旧让她发出凄厉的呜咽声,蜷在?了地上挣扎颤动。
被割断的手指滚到青石地砖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叮”响。
萧元胤循声望去,看清断指上母妃素日常带的翡翠戒指,忍不住霎时目眦欲裂,作?势就想要?冲出去,却被被洛溦拉住了衣袖:
“殿下别冲动。”
若让太后认出了齐王,必是不肯轻易放他离开。
主位上,太后转着腕珠,语气冷锐:
“即刻把萧佑送来,否则哀家每隔半炷香,就断她一根手指。手指断完了,就轮到手脚,再往后,还有耳鼻、眼睛、舌头……”
被罩着头的贵妃听到此处,愈加挣扎起来,被旁边的侍卫摁住,狠狠按到了地上。林谅等武将驰骋疆场多年,见惯血腥杀戮,却也不曾见过如太后这般冷血残忍的妇人,禁不住一时无措,暗中朝齐王看去。
萧元胤此刻也再忍受不住,甩开洛溦的手,出列道:
“这大乾王朝姓萧不姓王!太后有何权力对帝妃滥施酷刑?”
深吸了口气,“且齐王手中还握着圣上的禅位诏书,另又有洛水案的人证,足以证明太后构陷皇子,勾结逆党,篡改圣旨,罪不可恕!”
他此时虽易了容,压着嗓音,但气势间自有一股常年领军所磨砺出的锋利,一开口,周围顿时安静下来。
太后也不觉微微眯起了眼,一面判研打量,神色喜怒不显,一面缓缓开口道:
“大乾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说的话?作?数。单凭齐王的那些罪证,想要?扳倒哀家,纯属痴人说梦!那些所谓的人证物证,连紫微台都?送不进去,更遑论掀起什?么风浪。”
满朝上下,大半都?是她王家的人,谁能逆流而行?
萧元胤道:“那倘若能送进紫微台呢?倘若如今紫微台的主人,早已生了异心呢?太后有没有想过,当初我们是如何潜入京城、召集骁骑营旧部的?京畿重地,处处盘查缜密,何以齐王就能瞒过所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长安?”
他被沈逍摆了一道,这次冒险进京,就是打算也要?还对方一刀,也是往太后心口插上一刀!
“你什?么意思?”
太后的神色果然起了变化,捻转佛珠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萧元胤道:“太后就不觉得?奇怪,沈国公的灵柩刚回京,齐王就出现了,这难道不是巧合的有些过分?或许太后现在?就可以派人去一趟玄天?宫和长公主府,看看太史令是不是还在?长安,又或者直接出城去一趟岐川军营,看看他是不是约了齐王共谋大计。”
太后脸上的神情几经变化,心中那许多长久以来都?想不太明白?的事,渐渐串到了一起。
她审视着面前的萧元胤。
从小在?身边看着长大的孩子,就算不喜,也是万分熟悉的。
这身型,这语气,还有一提到沈逍就禁不住激越起来的情绪……
“你是三郎吧?”
太后开口问道,口气笃定。
萧元胤被看破身份,也懒得?再装了,一把扯下易容的胡须,露出真容,道:
“谢祖母还认得?我这个孙儿。”
太后冷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