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窜出了口,又立刻有些后悔,望着沈逍,唇瓣翕合。
沈逍也正凝视着她,半晌,松开了手。
榻上的永徽帝,却像是?被两人的争执彻底惊醒,这时?意识恍惚地掀开了眼皮。
他盯向垂帘旁的沈逍,声?音颓哑,带着些不敢置信。
“逍儿??”
“是?你吗,逍儿??”
永徽帝视线浑浊,早已看不清人脸,却似乎笃定?地认出面前戴着卫延面具的人是?谁:
“你肯……来见朕了?”
沈逍垂下眼,看了永徽帝片刻,缓缓坐到榻沿上。
皇帝艰难地探起身,伸出手,指尖却碰到了沈逍手里的匕首。
他意识到什么,嗬嗬喘息着,像是?在笑,眼角却滚出连串的泪滴:
“你是?……来杀朕的?”
拼命攒出的力气一瞬褪去,皇帝跌躺回榻上,胸口剧烈起伏地喘着气。
“你要杀朕?是?,朕想起来了,你送朕那盒丹药,就是?想要朕的性命……”
“那年你送花灯给长乐,想看朕的反应,从那时?起,你……你就该确定?,朕才是?你的亲生?父亲……”
“你既都知?道了,为何……为何还要杀朕?”
“从小到大,朕对你……朕对你不够好?吗……”
他自认,给了这孩子作?为父亲和帝王能予以的一切恩宠。
僭越礼制的尊荣、权职、封号……宠爱他,超过其?他任何一个儿?子。
沈逍一语不发?,面无表情,低头看着手里的匕首。
指尖摩挲锋刃,徐徐抚到匕尖,食指的白玉指环硌在刀锋上,压出一道血痕。
“陛下还记得,臣小时?候喜欢吃的桃露酥吗?”
他轻声?开口,语气疏漠:
“臣与母亲,每到宫中,陛下总会喂臣吃掺了助眠药的桃露酥,然后,将臣的母亲带进内寝。”
“臣八岁那年,才知?道原来自己吃过每一颗糖里都掺着毒,以至于后来遇到任何的甜,任何的好?,都唯恐是?毒,避之不及。”
沈逍抬起眼,一双眼阒如幽潭:
“但臣,还是?要谢谢陛下因为愧疚而赏赐的权力,让臣暗谋十数年,终于,有能力为母亲讨回公道。”
说?话间,手里的匕首已抵上了永徽帝的胸前,缓缓用?力。
永徽帝挣扎起来,无奈身体僵硬,无数情绪卡在喉间,只能嗬嗬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