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展到今日这般地步,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勇毅军不是前去豫省剿贼的嘛?
怎么就突然来介休抓捕通奴奸商了呢!
对于范永斗在张家口做边贸生意一事,整个范氏家族都是全力支持的,毕竟能够赚来大把的真金白银,作为商人世家的他们怎么可以拒绝呢?
虽然不知道范永斗父子在张家口那边的情况,可既然勇毅军能兵临介休城外,声言要抓捕通奴奸商,若不开城,便强攻硬打。
这可如何是好?
勇毅军既然能来到这里,且不说范永斗父子如何,至少太原、大同等处的宅院、商铺和塌房里的无数货物,怕已尽数成了永宁伯张诚的战利品了吧?
那边还有许多管事的掌柜和伙计,不是族人,便是同乡,这下怕也尽数被抓捕了吧?
祖祖辈辈,一代一代人的心血,积累起来今日这等家底,难道就这样毁于一旦,毁在自己等人手中了嘛?
这可如何面对范家列祖列宗啊?
居中而坐的大族老范永勤,一脸惨笑,许久无言,介休是范家的祖居之地,世代经营,已是根深蒂固,就连县令老爷都不敢小觑范家。
然如今这场变故太大,虽然派人送去许多金银字画,可县令却百般推脱,直到最后才勉强承诺,绝不开城放宣府军马进来。
不过,不开门就真的能够将如狼似虎的宣府军,挡在门外了吗?
他们也不是没有想过派人出城,往周边县城、甚至往府城去求助,可四面都是宣府军的骑兵,谁又敢出城送死呢。
自打晨起,勇毅军出现在城外,并围住四门是起,种种言论就已经开始在介休城内弥漫。
很多人都在痛骂奸商无义,竟然通奴卖国,真是祸国殃民,当人人得而诛之,言外之意竟已然直指范家族人,且这言论更大有越传越盛之势。
“我早就说过,永宁伯是啥人?那可是个活阎王,在他眼里杀个人就跟咱吃饭一样,连个眼珠都不带眨一下。”下首一个族老愤愤说着,言下之意,大有指责范永斗的意思。
他的话才一出口,立时就在议事厅内引起一片共鸣之声,各位族老再也憋不住了,一个个纷纷出言指责埋怨起家主范永斗来。
“好啦。”
大族老范永勤终于忍耐不住,一声怒喝,制止众人指责之声,怒气冲冲地说道:“现在还说这样的话,又有何用?”
言外之意,便是指责众人“早干嘛去了?”
他接着又道:“当初赚了银子,你等个个都夸永斗,哪一家年终的分红少拿啦?现在摊了事,却在这里埋怨指谪其永斗,心里可过意得去?”
“永勤老哥,不是我等埋怨永斗,可如今这事咋办,总得想个辙儿,不能一大家子人,全跟着赔进去吧?”
“知县老爷,答应我等,绝不开门放其入城,难道他宣府军还敢攻我山西的城?”
范永勤的话语一出,议事厅内立时安静下来,可才过片刻,便有人出言质疑:“就怕陈老爷,顶不住压力,若是开了门,咱们可就全完了。”
“是啊,通奴卖国,可是满门抄斩啊!”
“上城。咱得上了城才行,这就召集家丁和伙计,都是咱养了多年的自己人,派到各处城门城头,严防死守。”
“对……对嘞。只要守着几处城门,他宣府军就算真的敢攻城,一时半会,也不得破,只须坚守三五日,太原那边还有巡抚老爷和晋王千岁,必不会对此不闻不问。”
“城中粮草充裕,莫说三五日,就守上个三五月,也非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