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颜如玉还在吱哇乱叫,挣扎着挥舞拳头,“我讨厌他,我讨厌他!”
“我也讨厌你!”孟晚哭着说,“你打人!你野蛮!”
颜如玉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他简直快气疯了,胸口剧烈起伏,脸涨得通红:“你才野蛮!你这个讨厌的,讨厌的坏人!”
这已经是颜如玉能想到的最狠的骂人的话了。
孟晚抹着眼泪声嘶力竭:“你才是坏人!你是我见过最坏的坏人!就因为吃了你的虾,我昨晚都被阿郎打屁股了!”
打屁股!
颜如玉听不得这个。他满腹委屈无从发泄,憋得几欲吐血,这个小怂包就把怒火转向了自己人。
他捶展所钦:“我也讨厌你!我不喜欢你了!他欺负我,你为什么不打他!”
……这让展所钦怎么回答呢。孟晚是个傻子,颜如玉也是。按照现在的说法,两个都属于没有行为能力的人,就和两个小孩子闹矛盾一样,大人要管也应该先找对方的家长,不可能上去就给别人的孩子一耳光的。
展所钦只得一边承受颜如玉的怒火,耐心哄他,一边看向纥奚颖森朵。
纥奚颖森朵也麻了。虽然打起来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不清楚,但大概也能猜到他家这个麻烦精绝对不是无辜的。
纥奚颖森朵先确定孟晚没有受伤,然后严肃地对他道:“晚奴儿,你要和人家道歉。昨天你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吃了他的东西,这样是不礼貌的,如果换做别人这样对你,你是不是也要生气。而且刚才他打你是不是因为你先说了什么话呢?”
孟晚满脸的不情愿,纥奚颖森朵耐心地接着道:“你一直很调皮,经常到处捣乱,我每次都替你赔礼道歉、赔人家钱,但是从来没有让你亲自站出来道过歉。我现在觉得我的做法也有问题,你得明白你一开始就不能这样做,而不是你做了之后我来给你收拾烂摊子就是了。”
纥奚颖森朵讲道理讲得苦口婆心,孟晚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反正他不再哭了,而是用一种特别委屈、特别可怜的眼神望着纥奚颖森朵。
纥奚颖森朵有一瞬间的心软,但他很快克服了这种情绪,温柔而坚定地又重复了一遍:“去和人家道歉,以后你们说不定还能做朋友呢。我一直和你说,我们要珍惜好朋友,对不对?”
孟晚犟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听话了,不情不愿地瞥了颜如玉一眼,马上扭过头哼哼唧唧的:“我,我和你道歉,我不应该抢你的虾吃,刚才也不该说你。”
颜如玉这会儿也被展所钦安抚下来了,他虽然还有些气,但他一向是个善良宽容的孩子,见对方已经道了歉,他抹抹眼睛,把眼泪憋回去,也就决定不再追究了。
“你以后不可以这样了,你也不能说我是坏人,我明明是好人的。”颜如玉闷闷地道。
孟晚不吭声,纥奚颖森朵碰了碰他的手臂,他这才噘了噘嘴,朝颜如玉走过去两步,然后挺着腰板弯腰撅腚地鞠了一躬。
颜如玉看看展所钦,后者点了点头,颜如玉便也问孟晚:“我刚才不该打你,你痛不痛?”
孟晚点点头,马上又觉得丢了面子,立刻摇头:“你才不能把我弄痛,打架我比你厉害!”
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展所钦和纥奚颖森朵各自带着自己家的小祖宗回去,批评的批评,安慰的安慰。
这一大早的,鹦鹉也没看到,还和别人打了一架,颜如玉郁闷坏了。
展所钦哄他吃早饭的时候,他就喋喋不休的:“阿郎,你知道我从来不跟人家打架的!连巷子口那一家的大黄狗每次朝我叫,我都不跟它打架的!我有很多好朋友,可是孟晚一定没有好朋友,这样看来他真的很可怜。一想到他那么可怜,我就不想生他的气了,我们要不要帮帮他?可是如果我做了他的好朋友,他就不可怜了,这样的话我又生气了……”
展所钦不说话,只是边听边赞同地点头。颜如玉不停吧啦吧啦,两颊鼓得像小松鼠也堵不住他的嘴。
“你不累吗?”展所钦听了半天,忍不住问他。
颜如玉摇摇头:“不累,我还没有说完!阿郎,你应该认真听我说话,我这是在和你倾诉!”
展所钦一口饭喂他嘴里:“你也应该认真吃饭,我这是在给你填饱肚子!人家说‘食不言,寝不语’,你这样边吃饭边说话容易呛着。”
颜如玉嘴里包着饭,大着舌头问他:“那你嗦我嗦的对不对?”
“对对对,当然对。”展所钦放下碗,给颜如玉擦了擦嘴,握着他的手说出了心里话,“玉奴儿,其实我不十分追究孟晚,不光是因为他有点笨笨的。”
展所钦思忖着怎样说会让颜如玉更容易听懂:“嗯……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家郎君身上可能有我们需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
“他也许会认识很好的大夫,如果能通过他,给我们找到一个好大夫,我们也许可以先把这些小摩擦放一放,和他们搞好关系。”
颜如玉惊恐万分:“找大夫?!为什么要给我找大夫?我又没有生病,我不吃药!”
“当然不是给你啦。”展所钦笑了笑,“是我有时候会不太舒服,要找大夫看一看。所以,你可以为了我不生他的气了吗?”
颜如玉心疼地皱起了眉毛,马上点头:“好,我不生他的气了!我还和他做朋友!让他郎君给你找大夫!”